西园。
刘宏看着堆了一大块地方的钱,满是开心。
张让在一旁道:“陛下,这些都是太尉许馘在查处各路贪赃枉法的地方官员中收缴来的钱财,他不敢徇私,尽皆上交陛下。”
刘宏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太尉忠心耿耿,替朕分忧,朕心甚慰!”
许馘拱手道:“替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话虽如此说,一下子辛辛苦苦弄来的钱没了,心中却肉疼得不行。
都怪那该死的陈耽!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这次定要将他弄死,以报此仇!
黄门来报:“司空杨赐及司徒陈耽求见陛下。”
“宣他们进来吧。”
陈耽心怀忐忑的走进房间。
昨天回去后,发现自己的奏表不见了!
正到处翻找,大将军何进找上门来。
听说张让等人已经知道了自己要检举许馘的事,吓得一身冷汗!
肯定是奏表掉在了宫中,被张让的下属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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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又找来了司空杨赐商议对策。
几人觉得,反正有证据在手,告倒许馘应该不难。
先将他放倒,再将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宦官一网打尽,就能去掉十常侍羽翼,再谋扳倒十常侍的对策。
陈耽重写了一封奏表,怕自己一人进宫独木难支,又将杨赐拉着一起面圣。
杨赐出身弘农杨氏,乃名臣杨震之孙,曾任帝师,曾七次为九卿,五次任三公,深得陛下信任。
“拜见陛下!”
刘宏连忙道:“两位快平身。来人,给杨先生赐坐。”
杨赐已经七十高龄,刘宏初登基时就为侍读,德高望重。
刘宏对陈耽可以不尊重,但对杨赐却不得不敬。
“先生前来,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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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赐看了刘宏身侧的张让和许馘一眼,预感到今天陈耽这事,只怕不是太顺利。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陛下,是陈司徒有事禀报。”
“哦,司徒有何事?”
陈耽扫了张让和许馘一眼,将牙一咬。
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们咬下一块肉来!
将手中奏表高举:“陛下,臣状告太尉许馘在为陛下查民蠹一事中循私舞弊,与宦官子弟串通一气欺瞒陛下,将为官清正惠民者二十六人举为民蠹,罪大恶极!望陛下明鉴!”
刘宏接过陈耽的奏表,浏览了一遍。
扫了张让和许馘一眼,将奏表递给许馘。
“太尉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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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馘拜倒在地:“陛下,老臣冤枉!老臣忠心耿耿替陛下办事,不敢循私分毫。定是所举二十六人中,有陈司徒之亲属,导致司徒反咬一口!”
陈耽大怒,指着许馘骂道:“许馘,你这个乱臣贼子,勾结宦官,欺君枉上,证据确凿,还敢在陛下面前胡说!”
许馘冷笑了一声:“陈司徒,我等奉陛下之命查处民蠹,你不作为也就罢了,还在陛下面前告状,是何居心?”
陈耽道:“什么叫我不作为?”
许馘一笑:“陈司徒,是否作为陛下自然分辨的清楚。我且问你,你查出来的民蠹在哪呢?”
陈耽咬着牙一指:“你就是民蠹!还有这奏表之上的六十余人,皆是民蠹!”
许馘道:“是吗?那你且说说,我如何成了民蠹了?”
“你打着陛下查处民蠹的幌子,中饱私囊,诬陷忠良,不是民蠹是什么?”
“我中饱私囊?”
许馘假装惊愕了一下,又对刘宏躬身道:“还望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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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耽也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降旨严查太尉许馘,将贪污的钱收归国库!”
刘宏瞪了陈耽一眼,满是不快。
许馘将查获的赃款一分不少全部交了上来,你还要将钱收归国库。
这些赃款,本来就是不义之财,正该归朕所有!
还有,许馘说得对,同样是替朕办事,你陈耽不仅没查出一个民蠹,还将真心办事的人反咬一口,真是混帐!
不过他跟杨先生一起来的,还是给先生一点面子,现在不跟他为难。
“行了,事情朕已经知道了,陈司徒就先下去吧。”
陈耽此时也知道许馘等人肯定做好了准备,只怕这次检举又将无功而返。
但是看着满朝苍蝇,悲从心来。
于是将头上帽子一摘,跪在地上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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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方今内多嬖幸,外任小臣,上下并怨,喧哗盈路,是以灾异屡见!
上个月的南宫大火,就是上天预警呀!
臣谏陛下驱逐宦官,重用忠直之士,严查枉法之徒,停修园囿,终止卖官!
我大汉方能再次中兴,物殷俗阜,河清海晏!”
刘宏再也忍不住了,“混帐!”
将桌边一个茶盏丢出,狠狠砸在陈耽头上。
顿时茶盏碎裂,血如泉涌。
“朕南宫被烧了,你叫朕不要修园子了?敢情烧的不是你家是吧?
好一个内多嬖幸,外任小臣,上下并怨,喧哗盈路,是以灾异屡见!
在你们眼里,大汉所有的灾害都是朕惹出来的是吗?
什么叫再次中兴,物殷俗阜,河清海晏!
你是说,朕治下的大汉一无是处,濒临亡国是吗?
你好大的胆子!”
陈耽很想说是,但却不敢说。
杨赐也再坐不住了,起身劝道:“陛下息怒!陈司徒生性耿直,无意冲撞陛下!”
刘宏一摆手:“先生不要劝了。来人!将陈耽下狱,交廷尉严查是否有贪污之事!”
杨赐拜道:“陛下,陈司徒为大汉一片赤诚,还请陛下能听取忠言呀!”
刘宏不想跟杨赐计较,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张让及许馘看着被押走的陈耽,相视一笑。
中平二年四月,司徒陈耽被太尉许馘及一众宦官反栽赃,受不住廷尉毒打,冤死狱中,至死未曾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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