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莱觉得有些许恍惚，因为下一秒黑太子就来到了他的面前——悄无声息，像是一个鬼魅。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
“哎，为什么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总觉得这如果是什么桥段的话，那妥妥的就是陷阱啊！”银空弗莱和其他玩家一样，被拟化之魔变作了平凡无奇的NPC脸，尽管如此，他还是聒噪得不行。
“听这里的内线说，黑泽尔本来就没什么居民——与其说是一个城市，不如说是某种‘博物馆’。”说着说着，有个玩家开口说道。
“我靠！那么恐怖的吗？！”银空弗莱叫了一声，“我他妈去过这种恐怖园，好像是什么心理变丨态会把自己觉得恐怖的东西一个个展示出来，甚至还用**什么的——”
“看不出来啊，你那么重口？”观山海乐了。
“那可不是，我记得可清楚了……”银空弗莱正要说话——
“在第一个房间就吓晕了，还是我扛回去的，当然记得清楚。”鱼歌冷冷地接了一句。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翻车现场——”
海塞薇听着身后跳得不行的声音，眼角瞥到了什么，低喝一声：“你们先别搞事——”
这刚说完，银空弗莱大喊了一声“我敲里妈——”整个人跳了起来——
“哎你们这个巡逻小队——”就在这时，一支四人法师NPC刚好从转角走了过来——
他们的表情也顿住了，就那么看着跳起来的银空弗莱。
银空弗莱这站在队伍外的，进队伍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两方人马面面相觑。
“……”
“……”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海塞薇脑壳疼。
这蛇皮二世祖也是绝了——他们从这里到城主府至少还得五分钟，而这显然是一支往城门去的小队，要砍人也不是不行，他们24个人还弄不死四个法师？
可问题是——这四个法师NPC不太好弄，就算真的弄死了，他们一倒，攻城那边的计划就会出点问题了。
反正就……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这不是平时很跳的那个居民？”就在尴尬得玩家都要崩溃了，却听到法师A开口了，淡淡地瞥了银空弗莱一眼。
银空弗莱:“……”
银空弗莱:“？？？”
海塞薇眯着眼睛，忽然想起来，银空弗莱这脸用的是那个主动跑到河边找死的NPC的脸。
法师B跟着开口：“哦，是他——想住在黑泽尔的傻子可不多了。”
“巡逻还想遛狗呢，那么重的黑法术气息，他那狗今年就该死了。”
“可怜人。”
都说法师眼高于顶，一边说着，一边感慨，谈着谈着，讽刺加感慨地……
就这么走了。
走了。
了。
“……”
“……”
“……”
玩家们目瞪口呆。
“咋回事啊？”银空弗莱觉得自己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这会儿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不知道。”鱼歌下意识想扶眼镜，但发现自己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不禁收回抬起到半空的手，“至少你现在没事了。”
“意思是，你再跳我们就死定了。”观山海笑了笑。
银空弗莱：“……”
“黑法术气息……”就在这时，却听到海塞薇低喃。
人们听到她的声音，一愣——这声可以说是意味深长而又有些……
“黑太子……为什么会叫黑太子？”海塞薇回过神，又皱了皱眉，回过头扫了他们一眼。
“长得黑……呸我是说比较喜欢黑的衣服。”
“心太黑？”
“黑太子好像是E国几百年前某个历史人物吧……LZD随便取的？”
阿白看着海塞薇在这些乱七八糟的答案后渐渐蹙眉，挑眉问了句：“黑法术？”
“黑色……是死亡魔神尤佳德的色彩。”海塞薇想了想，这时才缓缓道，“我就说这城市的气息怎么那么奇怪……”
又有点恍然。
“啥？死亡啥？”
“不会是什么传说中的鬼城吧？”
“黑太子其实是什么死灵法师？”
“我神他妈这什么转折——”
海塞薇叹了口气，懒得制止他们的脑洞，只是自顾自地道：“传说中，死者所达的蒂亚大陆，便是一个只有黑白的世界——在那里，死亡魔神有全权的管辖权。黑便意味着死亡……但希兰维亚脱离艾伦大陆太久，估计也……”
人们听得不是很懂。
每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玩家们懵逼。
“将自己和死者联系在一起，并将这座城市作为某些与死亡有关的纪念物——”海塞薇一边轻声道，一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他必然直面过所谓的死亡……”
“我觉得……我大概知道他做这一切的动力是什么了。”
——
咔。
巴特莱看着从背后刺入，穿透他的长剑，眼睛瞪大。
黑太子站在他的面前，右手握着剑柄，一个漆黑的漩涡在手边，为他开出了一个新的空间。
“这就是死亡。”他缓缓道。
沙沙——！
巴特莱手中，本来渐渐形成的法术消散了。
“又一个背叛者。”黑太子又道，提了提手，抽出了剑。
抽出剑的一刻，巴特莱咚地跪坐在了地上。
“真是有趣，你们当初没人觉得我能活着回来，但我做到了，说不管如何都会支持‘天选’的我，却又每天处心积虑杀了我。”黑太子轻声道，“就因为，有人告诉你们——我是被加纳诅咒之人，生来注定将毁灭帝国吗？”
巴特莱已经说不出话了。
只能勉力地撑着，看着他的身影。
黑太子背过身，抬起头看那幅油画。
“繁华，就像是梦一样——梦里什么都有，于是满足了这个可悲的种族一千年的愿景。”
“可是……白银的荣光从来都是被施舍的，这个帝国还要用无数的谎言编织这被施舍而来的一切，甚至当知道我和诅咒有关，害怕得不行还要想办法杀了我。”
“你们做得很好，把我抛弃，以为我死了，但我还是回来了——你们觉得我充满了仇恨，总有一天摧毁一切……”
“我其实只是觉得你们可怜。”
“有人跟我说，你们太可悲了，所谓的荣光摇摇欲坠，想要强撑，以为它无比坚固，但只需要一点力量就能毁掉一切。”
“我没有‘毁掉一切’，只是加速了这种必然罢了……”
……
黑太子背着手，缓缓闭上眼睛：“我能有什么仇恨呢？我连存在都被厌弃，任何的仇恨其实无济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