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看到了么?”沉随抱着沉晏礼,在他耳边说道,“记住了这人的下场,日后若是有人再敢欺你,结局就如这人意般。”
沉随刻意没让沉晏礼和容南意闭上眼睛,就是为了教会他们,无论何时何地,强者永远具备主动权。
他虽不知安安的家乡如何对待幼童,可在他们的年代,以沉晏礼和容南意的身份,必须要迅速成长起来。
世家大族,从不需要单纯的幼童。
沉晏礼抱着沉随的脖颈,眸子微动,视线落到了一片鲜红上,咬唇点了点头。
容南意也没呛声,只是笔直的站在原地,强迫自己望向那摊污血。
沉随持剑而立,声音低沉,眼底的杀意翻涌,“沉家子,绝不容外人欺凌。”
妇人不敢说话,只是将怀中的孩子抱的更紧了些。
张赟站在后院门口,吓得两股战战。
天杀的贱婆娘,竟会给他惹事!
“将军!”张赟快步跑过来,虚情假意的陪着笑脸,“这里面许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沉随嗤笑一声,眼中杀气汹涌。
他现在已经不想管张赟究竟叛没叛国,只想让他成为剑下亡魂,以此泄愤。
他与安安的孩子,是上天赐的礼物。
若是有人打了孩子的主意,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张赟心中愤恨至极,扭头转向自家夫人,一个耳光抽在了妇人脸上。
“贱人!”张赟咬牙,扬声骂道,“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妇人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赟,却硬是连句话也不敢说。
她怕,她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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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沉随的模样,已经完全失控了。
若是大开杀戒....
妇人想到这,抱着儿子的手微微颤抖,手臂紧了几分。
偏生妇人怀中的男童不肯罢休,更审不清局势,奋力在妇人怀中挣扎着,扬声骂道,“爹你来的真好,快!给我杀了他们几个野孩子!”
杀了他们几个野孩子。
野孩子...
杀了...
张赟只觉得脑袋里有个弦崩了,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沉随的表情,只能通过迅速冷下来的空气来判断沉将军的心情。
完了。
“野孩子?”
沉随嗤笑一声,阴郁的目光落在了男童身上,周身的气息危险的萦绕在院中,“你说我的孩子,是野孩子?”
“将军....”张赟腿一软,险些给沉随跪下。
沉随的神色阴郁狠戾,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剑柄,翻了个漂亮的剑花,“本将记得,安阳侯之子,名唤张彤?”
张赟直直跪在地上,颤声求情,“将军饶命,我日后定当好好教导这逆子,绝不让他再出现在小公子和小小姐面前。”
他年岁不小,膝下女儿很多,却只有这一个儿子。
儿子是他的命根子,决不能出事,宁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得将儿子保住。
见夫君跪下,妇人连忙扯着儿子跪在沉随面前,一脸哭丧样。
“安阳侯这儿子,教的不错。”沉听白站定在堂兄身侧,笑容依旧,只是那眼底属实没有半分笑意。
张赟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沉将军,沉世子,此番是这逆子错了,二位放心,我定当棍棒伺候,再也不让他胡言乱语。”
沉听白勾唇笑笑,笑意轻慢,眼中的神色分不清是温柔还是澹漠,“原不原谅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张赟听出了沉听白的话外之意,死死咬住后槽牙,勐地站起身,将张彤从妇人怀中扯出来,一脚踹在张彤的后膝窝上。
张彤被踹倒在地,膝盖跪在地上,朝着沉晏礼的方向。
“给公子小姐们赔不是!”张赟压着张彤,嘶吼道。
张彤这自幼捧着长大的公子哥哪见过这等场面,当即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只可惜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嚎,都无人敢救他。
沉随漫步走来,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张赟心尖上。
在张彤面前站定,沉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算什么东西。”
张彤没见过沉随,心中也没有多少惧怕,见沉随骂他,当即破口大骂。
一介贵公子,发起疯来竟像个市井泼妇,什么脏话昏话都骂出了口。
‘铮——’一声,沉随的佩剑出了鞘,横在张彤的脖颈处。
脏话停在嘴边,张彤像是被吓丢了魂,一动不敢动。
太快了。
甚至无人看清沉随是如何拔的剑。
“沉将军!”妇人见状,眼泪簌簌落下,跪着朝沉随爬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是贱妇的错!是贱妇教养不周!是贱妇见儿子惯成这般,都是我的错啊!”
“您要是实在忍不下这气,您杀了我,您杀了我放了我儿子啊!”妇人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努力去抓沉随的衣角,却没碰到半分。
沉随眸色不变,横在张彤脖颈处的长剑也没收回,依旧泛着冷光。
“爹爹,花花!”
沉席玉的声音突然钻入耳朵,沉随手一顿,顺着沉席玉的指尖望去,果然在院子最角落发现了一棵香樟树,开出了朵朵香樟花。
想及张赟肩膀上散落的一片香樟花瓣,眼神闪烁几分,收了长剑朝香樟树走去。
一个府邸中连假山水湖都没有的人,居然会在院子里种下一棵香樟树,且树的位置极为偏僻,毫无美感可言。
属实怪异。
张赟眉心直跳,连忙喊道,“将军!!”
饶是他喊破了嗓子,沉随的脚步依旧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