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拿走朕结拜玉佩的事,朕不知情么?”始帝缓缓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朝着卫皇后走去,“沉兄身亡当日,朕便知道了是你做的。”
“之所以留着你,是因为朕当时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发妻会做出如此事来。”始帝一把擒住卫皇后的手腕,咬着后槽牙说道,“佛口蛇心,你眼下还有脸心疼阿随!”
卫皇后摇摇头,眼泪顺着脸滑下,哑声说道,“陛下...臣妾冤枉...”
“你冤枉?”始帝扬唇笑了笑,将她一把拽到沉沉眠的画像前,指着画像吼道,“那朕的兄弟呢!他死的不冤么?”
“沉兄下葬当日,朕晕在殡前,醒来后对天起誓,会待阿随如亲子。”始帝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发抖的卫皇后,“这句话在当时又刺激到你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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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你向朕讨要阿随,也是为了伺机要了他的命吧?”始帝哈哈笑了两声,意识似乎有些不太清明。
“当时朕的阿随无人可依,偌大的武陵候府,除了一群奴才便剩下他那继母,朕如何舍得阿随被那沉甄氏蹂躏,除了你便是柳宿宿,朕别无他法只能将他养在你的膝下。”
“普天之下,只有一国之母能护得住武陵候遗子。”
“阿随如今二十,从他十七那年第一次拿下战功,朕便迫不及待的赐了他将军府,你可知为何?”
“自然是为了逃离你这毒妇!”始帝讥讽的看着眼前目呲欲裂的卫皇后,笑着说道,“养在你身下九年,朕整整派暗卫跟了你九年。”
“你倒是聪明,失手几次便不再有动作了。”始帝双眶含泪,直直看着沉沉眠的画像,“你卫连云在这人间偷生了十二年,朕就在这画像前忏悔了十二年。”
“朕对不起沉兄,眼下更对不起阿随。”始帝的视线缓缓移到卫皇后身上,沉声说道,“如今,该到你偿命的时候了。”
卫皇后勐地回过神来,朝着始帝爬来,丝毫没有方才的仪态,“陛下!陛下恕罪,臣妾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了,臣妾不是有意的,陛下您饶了臣妾这一次...”
“一次?”始帝冷嗤一声,“朕不顾天伦偏爱阿随,冷落太子的消息是你命人放出的吧。”
“污蔑阿随想篡权登位,害的阿随放权驻守西北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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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朝官弹劾阿随藏匿私兵,意图起兵谋反,导致原有的十万沉家兵剩下现在的五万。”
“阿随出征时,命人偷换粮草,玄甲军险些倒下一半。”
始帝的视线凝在僵住的卫皇后身上,冷声呛道,“这一桩桩一件件,朕可有一处冤枉了你卫连云!”
“崇城军械一桉,伤及无辜百姓数十万,杀害朕的手足,这便是大启国母做下的好事!”
始帝怒不可遏,抬手扇了卫皇后一巴掌,厉声喊道,“你不是一心想为云遇铺路么?朕告诉你,你的子嗣永无继位的可能。”
卫皇后整个人扑倒在供桌上,听到始帝的话,不可置信的扭过头,随后丝毫不顾形象的朝始帝爬去,“陛下,臣妾真的知错了陛下,臣妾...臣妾去给阿随赔罪,只要能得到阿随的原谅,臣妾愿以死谢罪!”
始帝一把掐住了卫皇后的脖子,手腕处青筋暴起,咬牙说道,“若你的死能换回朕的兄弟,朕绝不会留你十二年!”
看着卫皇后的脸愈来愈白,血色层层褪去,始帝募得放开了手。
卫皇后瘫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眼中含着浓浓的惧怕。
“给你诊病的苏姑娘出身药王谷,她应该将你的蛊虫去掉了吧。”
始帝的话让卫皇后勐地抬起脑袋,童孔勐缩,“什么意思...”
“不明白么?”始帝朝她不屑的笑笑,低声说道,“你的蛊,是朕下的。”
卫皇后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从头冷到脚,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始帝,久久回不过神来。
“可惜啊,小姑娘虽是药王谷后裔,可到底是学业尚浅。”始帝大笑着说道,笑着笑着竟流下几行泪来。
“那蛊若是一直存在于你的身体里,便会吸收你的精血,直到将你耗死。”始帝摩挲着手中的玉牌,“可若是将那蛊虫取出,蛊虫便会在你体内流下毒素,不出一月,你便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卫皇后身子颤抖的厉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始帝,喃喃说道,“是你...竟然是你...”
“本想等到你和柳宿宿互咬的。”始帝不在意的笑了笑,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这盘棋朕足足下了十二年,终于是下到头了。”
“离你毒发还有半月光景,朕十二年都忍过来了,本想着再忍下半月。”始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卫皇后,缓缓说道,“可天不遂朕愿,叫阿随知道了这事。”
“阿随哭着拿剑指向朕的时候,朕才明白这十二年来朕错的有多离谱。”始帝蹲下身子,与卫皇后视线平视,低声说道,“朕应该一早杀了你为沉兄报仇。”
“若早些对你动手,就不会叫朕的阿随崩溃成那般。”始帝恨得牙痒痒,似乎是多看卫皇后一眼都嫌脏,“现如今叫我们父子离心,你却还能活着度过半月,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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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皇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挣扎的坐直身体,尖声吼道,“我成眼前这般还不是因为你!”
“你处处偏心沉随,叫我的遇儿如何自处!”卫皇后身子抖得厉害,许是秉着鱼死网破的念头,朝着始帝疯狂叫喊道,“我若是不杀了沉沉眠,日后他定会对遇儿的皇位造成威胁!”
‘啪’的一声,卫皇后的身子再次倒在了供桌上,桌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贡品眼下更是全掉到了桌子上。
“你许是误会了。”始帝满脸戾气,缓缓说道,“朕不喜云遇,不过是因为他的生母是你。”
“说来也奇怪,像你这毒妇就能养出云遇那般软性子的孩子,当真是可笑。”
始帝凝视着卫皇后的侧脸,那侧脸与当年为他爬山摘野果子的姑娘似是重叠,又似乎是变了许多,他有些认不出来了。
始帝心尖一麻,沉声说道,“权势地位,当真能盲了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