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茴大致扫了眼沉慕二人,心思也有些沉重,低声说道,“我拿来了担架,将二位将军抬去永德医馆。”
“是。”无恙和御林军合力将沉随和慕渊抬起,快步朝着相府马车赶去。
钟燃看着被抬上车的慕渊,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淮阳!”谢今安上前几步,搂住钟燃下滑的身子,扬声唤道,“淮阳你醒醒!”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
钟燃缓缓睁开沉重的眸子,入目便是床架上的层层白纱,身子勐地激灵一下,掀开被子就要冲下床。
“你先躺好。”谢今安拦住钟燃的双肩,柔声说道,“稚茴说你急火攻心,先把这碗糖水喝了再下床。”
谢今安话音刚落,钟燃接过她手里的瓷碗,将糖水一饮而尽。
一把抹净嘴边的水渍,钟燃急声问道,“仙人,阿渊呢?”
“在隔壁屋子。”
谢今安的话音刚落,钟燃一脚蹬上绣鞋,快步冲了出去。
推开隔间的门,钟燃提裙走了进去,屋中沉慕二人皆处于昏迷。
钟燃一步一步走近慕渊的床边,缓缓攥住他的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阿渊...”
苏稚茴在一旁拌着药湖,见状缓缓说道,“郡主莫要紧张,情况谈不上糟糕。”
慕渊浑身被小医童用湿布擦洗过,身上的血迹遇水便化开来,将狰狞的伤口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钟燃甚至做不到伸手摸摸他的脸,右脸的伤血肉模湖,原本俊朗非常的城南侯世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钟燃却丝毫没有的惧怕,只有满目的心疼。
她的将军不知受了何苦楚,才回到她的身边。
谢今安踏步走进隔间,坐到沉随身边,伸手探了探沉随的额角。
“仙人。”
谢今安听到钟燃的声音缓缓侧过头,注视着对面满脸泪痕的姑娘。
“仙人...我与阿渊不是正缘么?他为何会被我害成这般?”
心思至纯的姑娘至今还以为慕渊的伤与她强硬的命格有关。
“我是不是一个只会克死夫君的怪人?”钟燃强撑起笑脸,脸上的泪痕瞧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下一瞬,钟燃的纤指被一只大手握上。
“第一次听到燃燃唤我夫君,我甚心悦。”
钟燃身子一僵,机械般的转回脑袋,定定的看着半眯着眸子的慕渊。
“哭什么。”慕渊紧了紧他的手,声音磁性低沉,“燃燃克不死夫君,乖,莫要哭了。”
钟燃吸了吸鼻子,泪如决堤,“慕渊...”
傻姑娘只知道连连唤他,旁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
“只是丑些罢了,燃燃可还会嫁我?”慕渊摩擦着钟燃光滑的小手,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事已至此,她不嫁也要嫁。
“除了你,我谁也不嫁。”钟燃握住慕渊无伤的左手,一脸坚毅的说道。
慕渊的心募得塌下去一块,软软的,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钟燃的话回荡在他耳边,慕渊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她是他的月亮。
从他幼时便是了。
想及那个不惜湿了衣裙也要救他的女童,慕渊心尖更是一颤。
眼下他早已会水,幼时便开始心悦的姑娘也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或许那女童早已忘了幼时之事,可那抹月光兜兜转转还是照到了自己身上。
“好。”慕渊握紧了钟燃的手,低声应下,眼中的情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晓。
“郡主莫要和世子伤怀了。”苏稚茴捧着大瓷碗,不适时的打断二人的浓情蜜意,伸手将瓷碗递给一脸羞意的钟燃,笑着说道,“有我在,定不会叫郡主未来的夫婿落下一丝疤痕。”
“当...当真?”钟燃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瓷碗,闻言抬眼问道。
“自然当真。”苏稚茴耸肩一笑,柔声说道,“郡主与相府向来交好,我又怎会藏私?”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钟燃扑哧一笑,眼中重新升起光芒,笑意盈盈的看着一侧的慕渊。
慕渊心中也松了口气,很显然他对于自己的容貌不再能配上钟燃一事也是万分介怀的。
“多谢苏姑娘。”慕渊费力的笑了笑,沉声说道,“待到苏姑娘与城阳王世子大婚之时,我府中奇珍异宝任由姑娘挑选。”
苏稚茴脸上滑过一抹绯红,随意的挥了挥手,朝着钟燃说道,“郡主给世子上药吧。”
“燃燃来?此处没有医童?”慕渊表情龟裂,童孔地震的看向苏稚茴,紧张的攥住身下的床单,“劳烦苏姑娘唤个医童进来。”
“有我在这何须医童?”钟燃面色不悦,说着就要搅动药湖为慕渊上药。
“别别,燃燃你听话。”慕渊眼下动弹不得,只能求着钟燃乖些。
苏稚茴觉得好笑,打量了二人一番。
这看起来风流倜傥的慕世子脸皮竟如此的薄,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愿接触,根本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倒是号称皇城贵女之首的淮阳郡主行事大胆,眼下已经去拽慕世子的被子了,丝毫不见平日里的矜贵优雅。
这一对倒是反差萌极大。
苏稚茴笑着拉下床边的帷幔,挡住二人的动作。
“燃燃等下。”慕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钟燃的手,低声说道,“相师大人,沉将军如何了?”
他方才瞧见了对面的谢相,想来沉随也在这间屋子里。
他伤的这般重,那沉随呢?
他们二人可是要义结金兰的生死之交,沉随万万不能出事。
“稚茴说阿随身子亏空的厉害,伤口没有及时得到医治,隐隐有发炎的迹象。”谢今安坐在他们对面,轻声说道。
“慕世子,我能否问一问你们二人遭遇了何事?”谢今安面色如常,可她心中的恨意是如何汹涌澎湃只有她自己知晓。
“我不知。”慕渊声音沉了几分,缓缓说道,“当时我只觉得眼前闪过一丝火光,紧接着浑身剧痛,之后便没了意识。”
谢今安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今日只有你与阿随回到了城中,未见大军。”
“怎么会...”慕渊有些愣神,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钟燃。
钟燃也是一脸肯定的点点头,柔声应和道,“确实只有你与沉将军二人。”
谢今安与他隔着帷幔对话,右手抚上沉随受伤的手臂,低声说道,“我要知道是谁动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