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半仙在假伤疤底部涂上一层薄薄的伪装液,然后固定手臂上,又往假伤疤边侧抹了一层伪装液和化妆底粉,等伪装液干透,那道毁坏美感的伤疤就像是从徐半仙身上长出来一样,远看近看都找不出破绽。
“乐怡,这回你有救了。”周悦姬把玩着伤疤,从触感到观感,实在是巧夺天工,无可挑剔。
“小公主,伪装液只能固定十二小时,而且可能对你的肌肤有不良的影响,你真的要用在脸上?”叶若舟拜托徐半仙时并没有说明因何事何故,他只交代了一下两位姑娘的容貌和她们出入的俱乐部地址,或许是缘分使然,叶若舟让徐半仙帮一把的两人,居然是徐半仙的旧识,徐半仙不自觉放多了个人情感。
“徐半仙你不是知天通地,看透未来吗?怎么乐怡为什么要在脸上弄道伤疤你会不知道?”捉住机会,周悦姬酸了徐半仙一把。
“喂喂,小当家,没事我不会给人算命,那会折寿的!”徐半仙哀叫,他没事不会去窥探他人的秘密,他也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他拿出另一条浅小的伤疤,在周乐怡脸上比划,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为啥周乐怡想在白白嫩嫩的脸上添这么一笔,他想不到合理的理由。
“反正你真想知道多得是办法,少向我们八卦。”周悦姬一方面是维护周乐怡,毕竟俱乐部的事张扬了对她的名声影响不好,另一方面是跟徐半仙过不去,她就是看这人不顺眼。
“徐半仙,不良影响有哪些?”接过徐半仙的新伤疤,周乐怡犹豫着要不要往脸上贴,如果有毁容式的后遗症,那易容一事不过是多此一举,本末倒置。
“用多了会让皮肤生出小皱纹,而且伪装液你不能用我这瓶,我的肤质跟你差异很大,不良反应可能提早出现。”慎重考虑了一会儿,徐半仙指着自己脸上一些凹位里不起眼的细纹说道。
“徐半仙这样的纹多久出现一条?”顺着徐半仙的指向,周乐怡怎么也看不出那些易显老的地方有皱纹有何不妥,与其说是不良作用,更像是自然衰老。
“约莫六七年吧,最近恶化得特别快,两三年就冒出一条。”徐半仙感慨地照着镜子,用一副重症病患者的感伤口吻说道。由于某个原因,他被以前的研究所雇人追杀,所以他必须时常更换面孔和住所,行踪不能外泄。
六七年?两三年?正常人即使什么都不抹也会有这样的衰老痕迹,徐半仙口中的不良影响根本就是人的一般生理现象。周乐怡和周悦姬不知该怎样形容徐半仙,他仿佛活在跟她们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是非黑白人文认知都与她们大相径庭,若不是他有过人之处,他早成了一堆白骨。
周乐怡尽量顺着徐半仙的话和他聊起易容的细节,包括要用哪瓶伪装液,怎样上妆,怎样卸妆,易容后怎样护理,最后更约定每周周三徐半仙到肖玉仙的小别墅传授她易容伪装的要诀,务求不在俱乐部露出破绽。
徐半仙和周乐怡越聊越投契,周悦姬见插不上嘴,便霸占了徐半仙的床闭目养神。周悦姬平静的表面下,脑袋在高速运转,要想俱乐部的人对周乐怡失去兴趣,除了一道逼真的伤疤外,还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问题是,在俱乐部,怎样的理由才算合理?
“小当家,你在烦恼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周乐怡和徐半仙的谈话结束了,周乐怡独自对着镜子熟悉伪装的过程,无所事事的徐半仙想起房间里久不做声的周悦姬,他轻柔地按抚着周悦姬的眉心,好奇地问道。
“与你无关。”周悦姬没有睁开双眼,她拨开徐半仙的手,继续自己的沈思。
“小公主的事我可以帮忙。”徐半仙没有因为周悦姬的驱赶而离开,他在床边丢了一把零钱后,诚恳地说道。
“你……”周悦姬疑问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不给徐半仙骄傲的机会,换上挖苦的话语道:“一个深居简出,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来帮倒忙?”
“小当家,有句话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徐半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知道周悦姬对他有偏见,所以在她打断以前,他必须想办法触动她的心。
“小当家,小公主需要一场不令人怀疑的受伤戏码作为伤疤出现的铺垫,我能易容成你理想中的反面角色,我的加入不但能事半功倍,而且能让俱乐部不敢再打小公主的主意。”徐半仙以利相诱,他从零钱的卦象中看出两人即将面对的风险,更悟出了解决之道,只是他必须参与其中,因为他便是那阵助她们成功的东风。
周悦姬尽管和徐半仙八字不合,但为了让周乐怡脱离俱乐部的魔爪,她听取了徐半仙的计划,并勉为其难地和他达成了共识,在事成以前,他们不作无谓的争吵,通力合作务求周乐怡能顺利摆脱俱乐部。
“悦姬,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最后一次演练着快速伪装的技巧,周乐怡对早已整装待发的周悦姬说道。徐半仙的计划可行度确实很高,只是当中包含了一个隐患,若事情败露,遭殃的会从周乐怡一人变为他们三人。在周乐怡眼里,周悦姬虽然是她的好朋友,但是她不认为自己值得这位下任当家为她冒险,毕竟身份有别,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吃不安睡不稳。
“乐怡,我不想做的事即使拿刀架着我的脖子我也不会出手,我掺和你这事,更多是为了我自己。”周悦姬弹了一下周乐怡的额头道。对于周乐怡的情感,周悦姬自己也说不清,自乐怡进入大宅以来,她便夺去了她的目光。不依附任何势力在周家获一席之地,得知她的底细也不恃势而骄,每天出入俱乐部跳舞还要兼顾主楼的清扫工作,累得筋疲力尽却不忘暗中与肖玉仙想见,这样的周乐怡教周悦姬莫名的心疼,她不自觉地想为她撑起半边天。
“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记得别跟我客气!”周悦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周乐怡再推辞就显得太娇情,只是周悦姬这份恩情她不会白领,一直保持中立的周乐怡给出了一个打破自己底线的承诺。
闻言,周悦姬在周乐怡胸口轻捶了一拳,周乐怡还以一个会心的微笑,她们之间无须言语,一动一笑足以传达心声。
重新检测了一遍上妆工具,周乐怡和周悦姬先后离开休息间,周乐怡依照平常的习惯到舞蹈室报到,然后登台表演,周悦姬则去和徐半仙会合,挑选合适的目标,开始他们的计划。
“喂喂,我们等了超过半小时了,你名册上的家伙到底来不来?”易容成妙龄少女的徐半仙身穿和周悦姬一样的服务员制服,在客人间递送着酒水,难得空闲,他借故走近周悦姬身边,不耐烦地揉了揉假胸问道。
“悠着点,才半小时,我们有一晚的时间。”周悦姬低语着推开徐半仙,装作被同僚挑衅的样子,端起酒水又混进了人群中。
游荡了一圈,正在周悦姬以为依然一无所获时,一个肥胖油腻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蝶舞,这妞好像做蛮久了,可以什么了没?”这团肥膏色迷迷地盯着周悦姬的下身,下流的意思表露无遗,他一手搭着蝶舞的肩膀,不时装作无意地朝蝶舞的丰胸上摸一把,揩油之心路人皆知。
“董爷,您明知我们俱乐部向来讲求你情我愿,人家姑娘无意,奴家也无计可施。”蝶舞把那头肥猪的油爪拉到腰上,引开了他对周悦姬的兴趣,她和琼桦不同,她是将心比心地对待着在俱乐部工作的姑娘们,尽管她也是引诱她们堕落的元凶之一,但她一直贯彻着那句你情我愿的宗旨,不像琼桦,会暗中耍手段迷/奸某些抢手货。其实蝶舞也不怎么喜欢服侍这位董爷,只是他的后台很硬,琼桦再三交代不能得罪,蝶舞才不得不一路陪随,生怕这人把魔爪伸向那些出来报到的女孩们,乱了俱乐部的规矩。
这位董爷就是周悦姬名册上的一人,虽然他沈迷女色体态臃肿,但是他有一张会说话的嘴,因此结交了不少有权势的人,为他撑腰的不是政治要人就是军事将领,俱乐部总给他三分薄面。
周悦姬看中他,是因为他已经多次表现出对她的意思,等下只要她送上门,到嘴的肥肉,他不会不吃,然后吃下饵的肥猪就会成为周乐怡受伤事件背黑锅的倒霉鬼。
锁定目标,周悦姬不着痕迹地把一张纸条塞进了徐半仙的裤袋,接着两人趁钢管舞开始时,众宾客疯狂的混乱,悄悄退出了会场,朝董爷所在的贵宾室摸去。
“先生,你们点的酒水。”周悦姬轻轻敲开贵宾室的房门,怯生生地说道。
“哦?是你?你不是只送会场酒水吗?怎么今天开窍啦?”董爷一眼就认出周悦姬,但他并没有因为她的逾矩而不悦,反而觉得她识趣,他在自己身侧的空位上拍了拍,示意周悦姬坐下。周悦姬扭扭捏捏,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坐在董爷的身侧,她别着头,不敢望向董爷,给董爷一种含羞半遮脸的感觉,天知道那是因为她怕正视这头猪会忍不住吐他一身。
“小美人,咋的不说话?”董爷一张嘴,口水就要滴到周悦姬的背上。
“董爷,人家只是来送酒水的。”嗲着一把柔若无骨的声音,周悦姬指了指自己端来的加料酒水,只要沾上一滴,保证大象也会软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