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三年级,班主任头疼地唤来一名女同学,他拿着一张作文纸,空白的格子上只字未写,班主任指着那些空白的格子,强压着怒气,扯着笑容询问道:“周乐怡同学,可以告诉老师,为什么作文考试你交白卷呢?”
周乐怡耸了耸肩,她为难地道:“老师,我怕我写出来的东西影响不好,我也不善说谎,所以唯有交白卷。”
“有什么比交白卷的行动影响更不好?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些同学私底下已经打算下次作文考试学你的样子?”
“老师,你真的要我如实补上这篇作文?”
“对!一定要,你今天晚上就给我把这篇作文补上!”
“好吧……”周乐怡叹了口气,认命地收下作文纸,背上书包回家赶作业。
第二天,周乐怡又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这回班主任好人的假面掉落了一半,笑容没了,他重复前一天的动作,语气不大好地问道:“周乐怡同学,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交了一篇这样的文章上来吗?”
周乐怡不意外地指着班主任答道:“是老师你叫我写的啊!”
“我叫你写《我的母亲》,你说说,你写了什么?”
“我写了,我的妈妈是周老爷的情妇,她明明很不开心,但是仍然每星期一次为那个人打开屋门,然后被他按在床上,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停,周乐怡,你知不知道,你写的这些东西不是你这个年龄该写的,你应该学着其它同学,赞扬自己的母亲!”
“老师的意思是不是我要升班以后才能写作文?只要我不升班,我就不用再写作文了?”
“我是叫你写得和其它同学一致一点!”
“老师要我说谎?我看过班里的范文,我的生活跟她都没有共同点,要怎样一致?”
“反正你不能写嗯嗯啊啊啊的情节!”
“哦,就是把嗯嗯啊啊去掉就可以咯?老师你早说啊!”
“重写!”
“哦……”
第三天,周乐怡又被叫到办公室,班主任已经怒发冲冠,他指着新交上来的作文,语气恶劣地问道:“周乐怡,我叫你写正常一点,你怎么又交这样的东西上来?”
“老师,我把嗯嗯啊啊改掉了啊!而且我也有赞扬母亲,你看看,我写的,妈妈是很有忍受能力的人,我崇拜她下身的地方能放进青瓜大小的东西,被那个人咬得身子一块块淤青也不喊痛,那个人走后,她还会记得我没吃中午饭,掏钱让我叫外卖……”
“周乐怡,我要见你家长!”
“哦,我妈妈星期一到五都有空,妈妈说,那个人给她的钱够供我读到大学有余,对了老师,见了家长,作文还要重写不?”
“周乐怡,你这次的作文不用交了!”
“好耶!”
隔天,班主任喊来了周乐怡的母亲肖玉仙,他苦口婆心地说教:“周太太,我能理解你要和周先生每星期亲热一次,但是你不能不做好防范措施,你女儿每次都偷看,这样对她的影响很不好。”
“谢谢老师关心,我会注意的。”肖玉仙不好意思地答应,接下来的对话,无论班主任说什么,她都弱弱地应好,郁闷多日的班主任总算一清心底的火气,长舒了一口气。
事隔半个月,周乐怡又被叫办公室,班主任已经近乎抓狂的状态,他指着新一篇的空白作文,半个月前的对白重现。
“周乐怡同学,请问你这次为什么又交白卷?”
“老师,你不让我写嗯嗯啊啊,我不知道要怎么写啊!”
“你父亲除了嗯嗯啊啊就没好写的吗?”
“没有!”
“周乐怡,我要见你家长!”
“这次也是见了家长不用重写?”
“周乐怡,你以后不用上作文堂!”
“万岁!”
等肖玉仙来到学校,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递上了一份退学申请书,自此,周乐怡不单是作文堂,而是所有课堂都不用上了。不知这算是可喜可贺还是乐极生悲?
***
事隔周乐怡小学退学三年,在肖玉仙的苦苦哀求之下,周老爷终于愿意放周乐怡一马,愿意给周乐怡一个机会,重新回到学校上堂。有了前车之鉴,尽管周老爷认为这个私生女没资格入读周氏资助的继承人培训学园,但为了家丑不外扬,他咬牙给了这个令他头疼的女儿一个参加入学试的机会。当然,要是周乐怡考不进,她就得继续被周老爷困在肖玉仙的住宅内,以免再丢了周家的脸。
“乐怡,你真的有把握能通过入学试?不需要妈妈再为你找补习老师?”肖玉仙为正在为入学试温习冲刺的周乐怡送来茶点,并关心地问道。
“妈,你放心啦,你之前给我找的家教都是上好的,应付区区的初中入学试是绰绰有余。”周乐怡放下布满数字英文的书本,喝着肖玉仙送来的茶,拍着胸膛安慰道。周乐怡心里明白,什么请补习老师,不过是妈妈在床上哀求那个人而已,她不想见到妈妈为了她委曲求全的样子,所以自从她有了电脑以后,她就再没有请过新的家教,而吸收力良好的她,自学程度已经直逼大学水平,所以初中入学试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那就好,乐怡你先忙,妈妈去给你准备晚饭。”见到女儿自信满满的样子,肖玉仙又是欣慰又是惭愧,女儿自小很懂事,是她的骄傲,但是因为她情妇不见得光的身份,女儿的小学被迫中止,更困在家里三年有余,扼杀了女儿天真烂漫的个性,毁了她美好的童年,所以肖玉仙一直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宠着周乐怡,是母爱也是补偿。
“妈,现在才三点多,你又不是要弄满汉全席,先去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吧,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周乐怡心疼肖玉仙,明明能叫外卖或者出去吃,就因为她爱她的手艺,所以除非病倒或者那人来了,不然肖玉仙事必躬亲,一天三餐外加下午茶和夜宵,定当准时送到。
“好好,我这就去歇一会。”知道女儿执拗,肖玉仙应和着,等下她会改道先回房间,躺半小时再去煮饭,以免女儿发现端儿对她数落一餐,有些时候,她真弄不清楚,她们之间,到底谁比较像女儿。
“乖!”吃过茶点,周乐怡又埋首于书本间,她正在学习如何编程,希望能通过编写程序赚取第一桶金。周家给肖玉仙的那笔钱,其实是能看不能用的,一旦周乐怡从那里提取大量的现金作启动金,那人必定会打击她,趁她未成形便连根拔起,不让她有机会带肖玉仙离开他。
等到入学考试,周乐怡在周老爷的监视下,对着简单的题目又是搔头又是转笔,一脸苦恼地演了半天,斟酌到底要多少分才能以一个及格、不丢人、不惹人注意的方式成功入学,最终,在她有心隐瞒真实水平的情况下,她以每科恰巧都是平均线的分数,安全躲过周老爷预定的阻挠。
三年了,三年没能自由自在地上街购物,没能和同龄的孩子你追我逐,重新回到校园的周乐怡显得有些局促和不习惯,沉默寡言的她成了班上的隐形人物,没人留心没人关注,甚至连班主任点名,也开始不时遗漏了周乐怡。
“喂,新丁,你识趣就乖乖把钱给我们,不然,哼哼……”一天下课后,周乐怡正要离开学校,便被三个烫染了头发,叼着烟头的小太妹拖到角落围住。
“不好意思,我身上没钱。”周乐怡把手探进随身的包包里,像在护着什么东西,怯怯地回答道。
“小样,敢给我耍花样,看拍了你裸照还敢不敢嚣张!”说着,三人中领头那位拿出手机准备拍摄,并示意另外两位出手攻击周乐怡,但就在她们碰到周乐怡的瞬间,两人先后抽/搐了一下,很快便软倒在地。
“小样还敢反抗?看我的!”领头那位见自己手下都倒了,心里本来就玄,但要是落跑,她又怕被手下笑,硬着头皮,虚张声势,她抡起拳头便冲了上去。
比起先前两位,领头这位算是有几分武功底子,她见周乐怡脚步虚浮,是个没练过的人,便挑了周乐怡的下盘为攻击目标。如果周乐怡手无寸铁,她这样做,赢的几率确实很高,可惜的是,目睹两个手下无端倒地的她居然没发现,周乐怡其实手里是有武器的。只见她没打中周乐怡,却击中周乐怡的袋子,紧接着,从袋子中传来的麻痹感席卷她全身,她和前面两人一样,很快也软倒在地。
“啧,都什么年代,还赤手空拳的,真相信武侠小说的飞檐走壁刀枪不入?”周乐怡小心地捡回袋子,手悄悄地关掉袋中的防狼电击器,收起怯懦样,嚣张的气势比刚才领头的气焰更胜几分。
“你……你……”领头的女孩并无失去意识,她一脸不服气地瞪着周乐怡。
“你不想手下知道你打输吧?”周乐怡蹲在那女孩面前,用自己的手机拍下了那女孩的狼狈样子,尔后才假好心地问道。
“哼!”第一次打输,而且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更被拍照留影,周乐怡的话在小太妹的耳中,奚落比商量的分量来得重,她倔强地别过脸,不理会周乐怡。
“你不愿和我合作就算了,我是没损失,只是不知道你的手下明天看到这张照片会怎么想。”周乐怡耸耸肩,一副没所谓的口吻,作势就要离开。
“怎么合作?”尽管觉得败下阵来是屈辱,但小太妹更怕自己没了大姐的形象,终是屈服在周乐怡的威胁下。
“很简单,从明天起,我要你派人代我点名,只要我没被学校发现逃课,我就不会把刚才的照片传出去,当然,我也会按时上缴保护金,怎样?”周乐怡说出交易条件,其实学生逃课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周乐怡怕那人会捉住这点不放,逼她退学,惹肖玉仙心伤,所以她怎么也得保证自己的操行良好,成绩达标,在学校里好好混日子。
“好!”确实不是难事,代点名对于她们这群小太妹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儿,而且还能保证她的收入和地位,算是赚到了,小太妹没有拒绝的理由。
“很高兴你能跟我合作,我叫周乐怡,你叫?”周乐怡伸出友善之手,她扶起小太妹,并以躺倒的姿势让她拍照,同时交出三百块,算是这次的费用。
“江佩莹。”
“江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周乐怡话毕,记录了江佩莹的手机号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扬长而去,对于她来说,这只是达成了她重回校园的第一步,她还有许多事情要部署。
学校那么大,很难做到零死角,这些无人管的区域分几种,一般来说,环境优雅的林荫小道会被当做偷情的地方,略显肮脏的潮湿角落会被用作抽烟斗殴的场所,而臭气冲天的垃圾房附近却人烟稀少。
周乐怡瞄准的目标就是垃圾房后面的围墙。学校为了美化这熏死人的地方,环绕着垃圾房种了一圈的芒果树和七里香,只是花香是香,混合了垃圾特有的臭味,显得更恶心而且传播得更远。校领导久不见成效,甚至有每况愈下的趋势,索性荒废对那块的整治,反正有一圈叔挡着,他眼不见为净。没了修剪的树木越长越高,现在已经高出围墙很多,问题是,离围墙最近的那棵树怎么算仍有三人高的距离,周乐怡要从这里爬出去,需要一把天梯。
周乐怡以文具费为由,直接问周老爷拿了一千元零用钱,她暗地里从网上以低至三折的价钱买齐了清单上的东西,多出来的钱她买了一把简易的*,一卷能承重三百公斤的钢丝和一打的超能胶。
上学了,逃课的周乐怡会花很长的时间去观察校园巡逻的走向和换班时间。放学时,周乐怡特地拐去某些半开放式的建筑工地,偷偷摸走几块废置的木板。回到家,周乐怡则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咚咚咚地在忙活着什么。反正周乐怡一天到晚都神神秘秘,让人摸不着头脑。
“乐怡,你是不是不适应那学校的生活?你看你,才两个月,人就瘦了一圈。”肖玉仙担忧地捉住饭后又赶着回房间的周乐怡,关切地问道。她本来期望女儿能和其它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地去上学,只是现在看来,女儿比较像在学校受了委屈,最近女儿是回来得越来越晚,而且能躲在房间就绝不出来。眼看女儿消瘦不少,肖玉仙是心如刀割,只要女儿一句不愿意,她马上去求周老爷给女儿换学校。
“妈,我没事,只是最近那个来了,没休息好。”周乐怡半真半假地答道,她是来了例假所以脸色变差,再来就是她最近老在垃圾房附近进行她的逃校大计,那味道就像毒药,她是没想到,效果那么显着,短短两周就让她瘦了三公斤。
“那你先去休息吧,妈这就去给你炖点补品。”见到周乐怡自信的笑容没变,肖玉仙姑且放下悬着的心,她贤惠地又去为自己女儿洗手做羹汤。
“谢了!”尽管周乐怡不是很爱吃补品,但她要是出言相劝,肯定会造成肖玉仙的不安恐慌,因此她索性恭敬不如从命。
回到房间,周乐怡躺在床上复检了一次自由出入学校的计划,虽然不是天衣无缝,但是也算周全了,从下周起,她就要把目光放到校外,她要赚钱,她要自立门户脱离周家控制!
和一般小孩总是掰着手指等周末不同,周乐怡人生中最最讨厌的就是周末,因为每逢周末周老爷都会来,然后推倒肖玉仙做过分的事情,而且是明目张胆毫不避讳。更让周乐怡气愤的是,以前周老爷做那事不锁房门就算了,最近一年他竟然就在大厅厨房这样的开阳场所来享受鱼水之欢,害周乐怡连上厕所都要戴墨镜,以防见到什么不洁画面长眼挑针。
周乐怡能避则避不代表那位万恶的始作俑者也一样,当三更半夜被嗯嗯啊啊的声音弄得睡意全无,周乐怡差点没拿花瓶砸爆那只畜牲的脑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