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远只感到意识一阵恍惚，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虚像和重影，头痛从简单的神经痛蔓延到整个身体，进而深入骨髓，仿佛是一根又长又细的探针刺破肌肤、肌肉、骨骼直至灵魂。撕裂般的剧痛让他无法昏迷，却又因为这难以忍受的疼痛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表现在脸上就是突破肌肉限制的扭曲，这种扭曲冯志远在监控视频中见过不少次，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来品尝了。

“啊，啊……”喉咙不受控制的启动减缓疼痛的应急机制，只是这毫无作用！

控制室内的操作员监控着冯志远的身体状况，比肾上腺素功效强大十倍的激素通过滴注的形式进入他的身体，以防止在灵魂被完全抽取前的**死亡。虚拟屏幕上代表精神力的丝线汇成一股从仪器下方的抽取口进入，顺着管道联通到隔壁房间的机器上，在此过程中它们被压缩成液态形式通过注射枪注入拉巴次仁的身体。

被抽取灵魂的过程是痛苦的，吞食灵魂的过程也不容易。拉巴次仁的面部肌肉也不停的抽搐，身体因为强效镇定剂的作用而处于松弛状态，即便如此，手指也会不自觉的撬动，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几乎所有的肌肉都在轻微的抖动，显然也是承受了非人的疼痛。无论吃与被吃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种付出和所得的回报相比又是那么的值得。

红色警报闪了几闪，操作员加快了激素的注入速度，冯志远接近崩溃的身体再次稳定下来，只是这种依靠燃烧生命潜力换来的平稳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对身体也将产生不可逆转的损害，可谁会在乎呢？

冯志远恨不得立刻去死，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银月会对人类抱有那么深的恐惧感了，这仿佛是将人剥去皮肤切开肌肉，然后从内翻转过来一层层剐去筋膜的疼痛感，即便是贵为金级的他也无法忍受的，而银月却不止一次的承受了这种折磨。

疼痛牵扯下，嘴角张开的幅度已经超出了肌肉的承受力，最薄的两边被撕裂得鲜血淋漓，声带在高强度的嘶吼中断裂，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脸部扭曲的肌肉压迫着眼部血管充满了鲜血，原本还能勉强看见的世界一片血红。随着精神力被抽取赶紧，强大的吸引力又将目标对准了飘摇的灵魂之火。

呜呜呜的警报声再次响起，然而这次却不是冯志远的身体濒临崩溃，而是代表了能量的线槽一下子冲到顶，屏幕上红底白框的警告栏里不停闪烁着“energy overload”的字样，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操作员也有些手忙脚乱。绝对不想此时出事的沙哑部长火急火燎的吼道：“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灵魂能量过载，灵魂能量过载！”操作组长疯狂按动各种开关和按钮，试图平衡压力，已经是忙的一头汗水，却又不得不解释给上司听，他略微思索一下，用嘴简洁的语言描述道：“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即便是那几个天级的精灵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推测，他不是天级！而是——传奇级！”

“什么？”沙哑部长也陷入了震惊，“传奇级！一个只出现在上古传说中强者，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不要说隐修会了，就是更古老和强大的守墓人中也不曾出现过，怎么可能出自一个人类？难道……会典中所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传奇级强者，甚至更强的圣级？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管沙哑部长怎么想，事实却是操作员们竭尽所能的维持着机器的运转，组长吼道：“部长！我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是否强行停止灵魂抽取程序？”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震惊过后沙哑部长却是一阵惊喜，传说中的传奇级都让自己碰到了，这是多么大的机缘？如果……他不敢再想下去，当务之急是解决能量过载的危机才能谈到下一步。

“精神力已经抽取完成，灵魂抽取刚刚进行了百分之五。”

“关闭所有不必要的设施，将能源集中到抽取机上！动作要快！”沙哑部长最后做出了决定。人类不比精灵，一旦灵魂被抽取就会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即便立刻停止也会逐渐枯萎，直到意识消失，成为一具不可能醒来的植物人。所以他不能停下，否则前功尽弃，还浪费了一个传奇级的灵魂，这绝对是宇宙间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组长咬着牙答应了，快速的在虚拟屏幕上操作着，断开一切无关连接，全力供应机器。地下核反应堆的速率上调到了警戒值，庞大的能量冲抵着冯志远的灵魂之火散发出的威能，灵魂抽取机的“energy overload”警报终于减少了出现的频率。

隔着玻璃可以看见冯志远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几乎被撕裂成了一条一条的肌肉，要不是激素还在起作用，这具残缺恐怕下一刻就会死掉……

在任何观测设备都不可见的灵魂领域内，冯志远的魂火已经只剩下零星出现的几点火星，原本被燃烧的火焰遮盖的灵魂本质第一次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冯志远的眼前。

晶莹如八心八箭的钻石、透亮如最纯净的水晶、温润如和田羊脂玉、璀璨如银河繁星！

这是我的灵魂吗？这是我的本质吗？周身的疼痛感已然消失不见，只能感受到面前属于精神本质的温暖和夺目。冯志远想要伸手去触碰它，然而无论怎样却总是看得见摸不着，仿佛那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海市蜃楼。

当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的刹那，冯志远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责难，似乎是在说“怎么又来了”，他正自奇怪的时候，突然发现灵魂本质中似乎又那么一点污迹，正想要更进一步看清楚的时候，从本质中突兀的窜出一团熊熊烈火，将冯志远的意识瞬间弹飞，弹出了灵魂领域。

呜呜……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而且势头比原来更猛。

“怎么回事？不是解决了吗？”沙哑部长的声音这次是真的沙哑了。

“不知道，能量再次过载，再次过辶”话音未落，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就淹没了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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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