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会结束之后,回到行动队办公室的林鸿斌开始着手收集关于寒栋的信息,然而到档案室查阅的他惊讶的发现,档案室里竟然查不到,不是因为保密级别太高和权限不够,而是压根就没有寒栋这个名字的档案记录。
除了在训练营里值班人员告诉自己关于寒栋的那些信息之外,自己根本无法搜集到任何关于寒栋的任何资讯,仿佛这个人不在特务处存在似的。
这让林鸿斌更是惊诧不已。
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属于哪个部门?他住地哪里?有什么事兴趣爱好?等等这些问象谜一样困扰着林鸿斌。
当然他不知道,关于寒栋的真实资料,目前锁在瀻力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也只有瀻力一个人知道。
寒栋:代号“毒刺”,浙江人,27岁,真名叫白世充,寒栋是他的化名,职务上尉,爷爷早年是京城镖局的一名镖师。一手银针,出神入化。辛亥革命后,他的父亲在北京开了一家酒行,经营绍兴名酒。
寒栋1925年入伍加入国民革命军。由于身手出众,曾经担任第八师特务连连长,参加了北伐战争、奉桂战争等多场战争。
1928年10月—1930年11月,被派往德国谍报局、德国军事学院学习特种技能和战术,也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内向、沉默寡言的他,最终选择了狙击战术作为自己的努力和发展的方向。他认为,作为单个士兵而言,没有任何一个士兵能比狙击手更具有恐怖的杀伤力。在德国期间,他甚至用狙击步枪,直接将敌方坦克内的驾驶员和火炮手击杀。
他从不到歌厅跳舞,也不看电影、喝咖啡、逛妓院等。如果说还有弱点的话,那就是,寒栋闲暇之余,还是会抽支烟,喝口酒。但他很自律,一旦有任务,绝对烟酒不沾,因为酒气和烟气,对一名狙击手来说,是致命的。而作为一名男人,尤其是作为一名士兵,在那个时代要做到烟酒不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这些,林鸿斌自然一无所知,对于从小便学习武术并能有机会摆弄各类枪械的官二代来说,他是很少看得起别人的。
但是这次,他动摇了,原因很简单,就是他觉得寒栋这个人很厉害,比自己厉害,不说他在训练场上的力量强度自己比不上,单单从拥有如此强悍的、自己梦寐以求的狙击步枪来看,自己也是望尘莫及的。
因此他的出发点很简单,如此了不起的人,为什么不去结交呢?为什么不去请教和学习呢?
为了这个目的,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林鸿斌闲暇之余都会到训练营去训练一番。
这在别人看来,自然是一个年轻人积极上进,不断提高自己能力的良好表现。为此还得到了徐科长和温组长的表扬,只要他想去训练,都给他开具出入的相关证件,对这样本就优秀但依然积极提高自己的下属,他们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对林鸿斌的印象分又增加了几分。
然而,唯有林鸿斌自己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去结交寒栋,学习他的狙击技术,如果可能的话,学习其他更多的东西。毕竟,一个从德国训练回来的中国精英士兵,绝对有许多先进的东西值得去学习。
何况,一个能得到处座赏识且配发属于自己的顶级毛瑟狙击步枪的人,又岂是简单的存在。还有那令人恐怖的气息,那绝对是一个身手不凡的高手才具有的。
此时的中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九一八”阴云,不仅压在了当时的国民政府头上,也压在了每一位中国人的心里。一个连自己国土都无力保全的政府,可想其羸弱的程度。
林鸿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不久的将来,中国和日本之间必有一场大战,尤其是近来在湳京、武江等地出现越来越多的日本人,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自己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尽快的提高自己各方面的能力,以应对将来的局面,何况,这也是一个军人的追求和使命。
然而遗憾的是,林鸿斌去了几次训练营都没有发现寒栋在营地里。但他并不气馁,依旧一有空闲时间便到训练营去一次。
终于在这天下午临近4点的时候,他看到寒栋出现在了训练场。此时在训练营里,有一批百来人的队伍,在教官的带领下进行着各式各样的训练。这是又有新人加盟了特务处。
林鸿斌有意的在离寒栋不远处训练着,并不贸然接近。直到寒栋坐下来休息后,林鸿斌也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寒栋走去,来到离寒栋不远的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看了一眼寒栋。
“大兄弟,要不要来一支?”
林鸿斌开始搭讪。
寒栋瞄了林鸿斌一眼,稍有点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林鸿斌便挪了一**子,然后将香烟递了过去。
“兄弟,你是……?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寒栋接过烟后问道。
刚才林鸿斌一个人在训练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了,但他也没放在心上,能来这个营地训练的,哪个不是特务处的。但此时林鸿斌有意搭讪的举动,让他本能的警觉起来。
虽然这个举动,看似是无意间的接近。但是,作为曾经的特务连连长,一名顶级的狙击手,他不难发现,这是林鸿斌在有意识地接近自己。
然而,他也有些好奇这个年轻人接近自己的目的,故而也没有完全拒绝。
“哦,是这样,小弟林鸿斌,现为行动科三组一队副队长,两个月前在这里训练的时候,小弟见到了大兄弟您手中的那款德制毛瑟狙击步枪,可惜却无缘试试,小弟我是个爱枪如命的的人,实不相瞒,这是专门来等候大兄弟您的。”
林鸿斌知道寒栋的疑虑,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哦?”
寒栋看向了林鸿斌,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林鸿斌点了一下头,迎着寒栋的目光,没有闪避,目光二人就这样对视着。
半分钟后,寒栋收回了目光,看向远处,似乎在思考林鸿斌话里的真实性。
刚才与林鸿斌的对视中,他看见了那目光是清澈自然的,同时还有一丝的热切。
“想试枪?”
“嗯!”
寒栋深吸了一口烟。
“行,你晚上过来吧!”
林鸿斌看了一下时间,此时已快5点半了,他当即提议道:
“小弟那里有两坛家父珍藏的30年女儿红,如今天色将晚,如不嫌弃,今晚我二人一起小酌一杯如何?”
“30年的女儿红?”
寒栋的眼睛即刻亮了起来,这可是难得的好酒啊,这实在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他又看向了林鸿斌,从这张年轻英俊且还有些稚气的脸上,他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阴谋,更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危险的气息,相反,他看到了真诚和友善。
“行吧,小兄弟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谢大兄弟赏脸!”
“那好,一会儿见。”
说完,拿起了身边的装备袋,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林鸿斌很高兴,看来自己的计划还是顺利的,他也站起身来,拿起了装备袋,向着自己的集体宿舍走去。
晚上七点,林鸿斌提着两小坛绍兴女儿红老酒还有事先准备好的腊肉、香肠、火腿、花生米等。到基地厨房,切成片状,
外加要了两个大饭团,用油香纸包了五大包,才来到了寒栋的住处。
寒栋此时也已洗漱整理了一番,正在等候,门没有关。
“大兄弟!”
林鸿斌打了声招呼,便将手中的大包小包食物放在桌子上。
“来了。”
寒栋也回应了一声,并和林鸿斌一起,将桌子上的食品打开来。
腊肉和火腿特有的香气传来,寒栋颇为满意,尤其看到那两小坛30年的女儿红,寒栋还是咽了一下口水。
为了今天这顿饭,林鸿斌没少花心思做准备,这些腊肉和火腿,都是他到城内指定的地方买的,都是老字号中上好的货色,每次来他都准备着,只不过前几次都扑了个空。
等30年的女儿红打开的时候,整个小屋子里瞬间弥漫着老酒的醇香。
寒栋此时似乎也显得放松了一些,很快的将两个杯子倒满酒,拿起的酒杯。
“怎么称呼?”
“小弟林鸿斌!”
“在下寒栋!来,我们干!”
“干!”
说完一碰杯,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
寒栋赞叹了一声,余味悠长……
随即,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吃碰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交杯换盏之间,林鸿斌豪爽的性格也使平时性格内向的寒栋话也多了起来。
“斌兄弟是哪里人?在南京可有家室?”
“小弟乃浙江湖州人氏,家住……”
林鸿深知道,这是寒栋在摸自己的底细了,他也不隐瞒,将自己在黄埔的经历及自己家世背景说了个遍。
寒栋听完一怔,他还真想不到这个林鸿斌是洪帮的人,更想不到他的父亲是少将参议林道文,这使得他心中的戒心又下降了几分。
“斌兄弟,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看枪这么简单吧,看斌兄弟乃是个豪爽之人,说吧,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栋哥,那我说了?”
“说吧。”
接着,林鸿斌便将自己除了看枪试枪,还希望跟冷寒栋学习狙击技战术的想法说了一遍。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寒栋冷冷的盯着林鸿斌。
之前他怀疑过,林鸿斌接近自己,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有什么阴谋。
是之前被暗杀了的重要人物派来的人?还是……
回来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做了种种的假设,他已决定,一旦发现有异样,必将之除去,以绝后患。
作为特务处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是直接听命于瀻力的,执行瀻力交付的秘密任务,他是瀻力手上的杀手锏这一。为了保密,他甚至不和特务处其他人产生交集。知道他存在的人很少,更不要说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是林鸿斌身为特务处行动科副队长的身份,而是一个陌生人,对自己突然产生了兴趣或好奇,那这个人恐怕已经死了。
如今看来,自己所有的设想都不成立。林鸿斌不仅是瀻力亲自圈点的人,而且还是洪帮的人,其家室背景更是不一般,这种情况,是敌人的可能性很小。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个斌兄弟目的就这么简单。”
寒栋收回了凌厉的目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过了片刻,才又问道:
“斌兄弟,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学这些吗?”
听到寒栋的问题,林鸿斌放下了筷子,表情认真并且还有些气愤地说道:
“栋哥您知道,9.18事变之后,日本人强占我东三省,党国羸弱,不敢力争,如今国土沦为倭寇之手,此乃我党国之耻、军人之耻也,我辈军人岂能心甘!
纵观历史,倭寇多次入侵我中华大地,如今更是吞并了东三省。小弟认为,倭寇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中日之间必有一场大战。小弟我真的是想多学些本事,将来有朝一日也能驱除倭寇,报效国家,保家卫民。”
林鸿斌此时三杯下肚,怒发冲冠,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怨恨尽数说了出来。
此时的寒栋内心波涛汹涌,他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林鸿斌,竟然这么深远的想法,并且是怀着一颗拳拳报国之心而来。
而自己呢?除了任务之外,竟然没有想到要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做些什么,如此看来,自己还真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抗击日寇,报效国家,保家卫民。自己便会将平生所学尽数传授。
一直以来,对于东三省的丢失,他的内心也是无比的心痛和愤怒。对于“抗击日寇,保家卫民”,他认为,那是党国高层考虑的事情,他想不了这么多,这么远……
如今林鸿斌的一席话,让他胸中燃起了一股斗志和激情。自己一身本事,应该能额外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和人民做些什么,想到这里,他对林鸿斌更是刮目相看起来,心里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斌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有如此见识,兄弟我受教了,这样吧,这几天我都在此,如果你想想学习的话,我会将我所知道的狙击战术教给你,另外,我还会教你一些其他的东西。”
“太好了!”
林鸿斌大喜过望。
林鸿斌立刻起身,来到寒栋面前,双漆下跪,双手合拳,对着寒栋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快快请起,兄弟不可、兄弟不可!”
寒栋连忙将林鸿斌扶起。
林鸿斌坚决不起,说道:
“栋哥愿意教小弟本事,自然是小弟的师傅,按照我们洪帮的规矩,此礼万不可缺。”
说完,欲再次向寒栋行拜师之礼。
“斌兄弟起来说话。”
“这样吧斌兄弟,之前我有所误会,如今知道了你的心意,你我年龄相仿,称呼师傅我觉得不自在,我看,我们还是兄弟相称吧。”
林鸿斌想了一下,说道:
“那我叫你什么呢?”
“还是叫栋哥吧。”
“好的,那我以后就叫栋哥了?”
“可以!”
“栋哥!”
“兄弟!”
“来,喝酒!”
去除了心中的疑惑,寒栋心情大好,便不再有顾虑,开怀畅饮起来。
很快两小坛酒,便被二人喝了个精光。
第二天,林鸿斌便向组长温向东请示,希望在训练营里多待几天。
温向东一听,这是好事啊!反正这段时间行动队也没什么事,便欣然应允。
就这样,林鸿斌便潜心地呆在训练营,向寒栋学习狙击等各项技战术。
此后几天的时间里,寒栋带着林鸿斌,时而在训练营里,时而在远处的山林中。不仅教了他狙击战术的要领,同时还教会了他野外生存、夜战术、伪装术、听地术、跟踪与反跟踪术等多项技能。使林鸿斌受益匪浅,恨不得将寒栋所知道的尽数学去。
相处的日子,林鸿斌很知趣,没有打听寒栋的身份等敏感的信息,除了技战术之外,其他的他一概不问。
看到他这样,寒栋心里更加放心。
转眼五天的时间过去了,这五天来,林鸿斌没有一刻懈怠,每天除了睡三五个小时之外,都跟寒栋进行着高强度训练,第六天的下午,寒栋从训练营的办公室接了一个电话,出来之后就对林鸿斌说道:
“斌兄弟,我有些事情,要出一趟远门,这几天我教你的东西,你细细琢磨,勤加练习,必然会大有进益。时间太短,我还有些东西没有教给你,这样吧,如果下次我回来呆的时间多一些的话,我再教你吧。”
“那栋哥几时回来?”
“这个我不知道,你空闲之余定要过来勤加练习,我回来的话,会打电话给你,我们就此别过。”
“栋哥保重!”
“改天见!”
寒栋说完后,拿起了装备上了吉普车,出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