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承岳擦着眼泪,把她手足无措的表现默不作声收入眼底。
“我知道,你一时也难以接受这件事。
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我希望,你能回到秋家,回到我身边。”
他站起身,深深凝望冷云骄,半晌才不舍转身离开。
秋承岳走后,细腰守在外面没有进来,屋内只剩冷云骄一人。
“他真是你父亲?”
墨宸渊从空间中出来,目光触碰到她凄凉低沉的杏眸,胸口像是被一张大网笼罩,沉闷难受。
他抬手,搂上冷云骄的肩膀,怀里的人蓦然抬头,眼中哪还有半点凄凉?全是鄙夷。
“你看他像吗?”
“……”墨宸渊薄唇张了张,最后点评道:“戏不错。”
居然连他都骗过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但肯定不怀好意。
既然她想认我做女儿,那就如他所愿。
我要呆在冥汐宫查明当年盗剑的真相,正好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秋承岳也算是她瞌睡来了,给她送枕头。
“瑾年来的时候,你去跟他打个招呼,先别让他和我相认。
魅焉国那边,你也跟他们说明一下。
我可不想她们把主意打到冥汐宫来,坏我的事。”
冷云骄现在在秋承岳的眼中,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未出阁的姑娘,要比带着孩子的妇人更有利用之地。
“你认为秋承岳突然认你,是想利用你,拉拢其他关系?”
“不管是什么,只要他留下我便可。”
冷云骄望向烛灯的眼中,闪跃锋利寒芒。
……
秋承岳来到秋银月的寝宫,敲了敲门。
“月儿,睡了吗?”
他话音刚落,大门从里面打开,秋银月笑容娇俏。
“爹爹,你忙完了?”
秋承岳无奈笑了笑:“这么多事,哪有说忙完就能完的。”
他四下望了望,才进入秋银月的寝宫。
“有件事,爹爹想跟你说一下。”
“可是娘亲要来了?”
秋承岳拉着秋银月坐在桌边,一提到白梦绮,他眉眼的笑意,如披着温柔月光的潮水缓缓涌动。
“你娘亲明日便到。”
他顿了一下,转而问道。
“你喜欢那个云骄姐姐吗?”
想到今日秋承岳看冷云骄的眼神,有几分深意,但他应该不会打她的主意吧?
“挺喜欢的,更何况她还救过我。”
“这就好,这就好。”秋承岳拍着她的手背娓娓说道:“其实,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
秋银月眉梢抽动,黑白分明的水眸瞪着,不敢相信。
“刚才我已经去确认,只是她似乎不太想和我们父女相认。
你也知道爹爹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姐姐认祖归宗。
当初她先出生,被歹人劫去,如此说来,她救你可不止一次。”
秋银月僵硬的脸上,挤出几分微笑。
“爹爹,我知道了,我明日去找姐姐说说,一定让她回来。”
“好,好。”
秋承岳心中高兴,连应了两声。
宫殿外墙角边,长藤在黑暗中肆意生长。
两人这一番促膝长谈,全被地底的细腰收入耳中。
细腰回到冷云骄住的院子,交给她一份冥汐宫地图指南,并且把收集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告之。
墨宸渊侧躺在床上,手撑着侧脑,双眸微阖。
“这么说来,秋承岳连自己的女儿都瞒着……还是你真是他女儿?”
他幽冷的黑眸狐疑落在旁边的冷云骄身上。
冷云骄研究地图,反正这种事,她是不可能信的。
她确实是冷卓君生出,毕竟见过冷卓君的人,都说她和冷卓君像。
“我是谁女儿很重要吗?”
冷云骄撑着下巴,咬一口苹果,视线凝在地图上。
“我现在更困惑的是,盗剑的,到底是谁?”
所有人都说,盗剑的是封翎,就连玉如棠也这么说。
但之前魑凶见到她手中的袭渊剑,问的却是,她是秋子儒的什么人?
可惜慕临瑞下手太快太狠,冷云骄都没机会问。
只是一把剑,就让魑凶把她和秋子儒联系到一起。
这个秋子儒,估计不简单。
“秋子儒……”墨宸渊口中喃喃溢出这个名字,温柔低沉,像在喊自己情人。
“他不就是封翎的师父吗?秋承岳的大哥,秋银月的大伯。”
冷云骄虎躯一震,难以置信望向墨宸渊。
“真的?这么巧?”
“这有什么巧的?封翎除了是秋子儒的徒弟,还是他的侄子。
冥汐宫的上层人物,之所以能凝聚一心,全靠血脉。
同时他们的内斗,也比其他门派更残忍。”
冷云骄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感觉我好像卷入很危险的事情里面。”
“危险?”墨宸渊悻悻阖上双眼:“还有比你更危险的?”
冷云骄挠了挠脸颊:“我明明是朵无害的小白花,有什么危险的?”
墨宸渊眯着眼睨了她一眼,为那些可怜的人默哀一息,重新闭上。
她现在的修为压到真气境。
这个境界,放在她这个年龄上,刚刚好,完全不会引人怀疑,更不会让人惦记。
冷云骄看了眼时辰,出声道:“细腰和我去看看老宫主的尸身。
你呆在这,别随意走动,危急时刻,我会用空间过来你这边。”
“嗯。”
墨宸渊淡淡应了一声,冷云骄才放心出门。
灵堂设在前殿大殿上,长明灯亮,素车白马。
守灵的人,是冥汐宫的长老们。
冷云骄放了迷香,不一会儿,几人晕倒。
细腰上前查看,确认没问题,朝冷云骄点头示意。
冷云骄快步走近灵堂,在周围布上幻阵,让细腰守在外面。
棺材没盖上,冷云骄凑近,就能看到里面白脸朝天的老宫主。
最近入夏,天气炎热。
刚靠近,奇异幽香钻进冷云骄鼻中。
老宫主的身上用了香料,保证这几日尸身不腐。
她拿出工具,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还真让墨宸渊说中,老宫主并非自然死亡,而是意外。
人是窒息而亡,身上没有明显伤痕。
身上有用药的痕迹,是迷香一类让人陷入昏迷的药。
有人闷死了老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