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说的是。家主和家主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刻也不敢忘记。每天都在想着怎么能报答……”

张氏附和道。

“家主也不会图你们有什么报答，”王贵挥了挥手打断了张氏的话。

“再说了，就凭你们这点能耐，又能怎么报答呢？无非是把交待给你们的事情，兢兢业业地做好就行了。”

“我们一定谨记王管家教诲，把事情用心做好。”

张氏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坚定和诚恳。

“嗯。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如今，家主又大发慈悲，让小花能跟着公子小姐们一样有个历练的机会，这回，你可算是烧了高香了。”王贵嘴角向上扬了扬。

“而且，考虑到了你们家的实际情况，就把小花就近安排在了后厨房。

这一来呢，你们母女能每天见着面，相互也有个照应；这二来呢，小花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你教起来也比别人要方便。”

王贵微微抬起头，好像一副大善人的姿态。

“还得多谢王管家考虑的周到。”张氏向着王贵欠了欠身子。

“诶。这都是家主的意思。我们做下人的哪有这个权力？不过是把上头交待的事情往下吩咐清除罢了。”

王贵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何大嫂，你要知道，这厨房重地可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去的。

家主能把小花安排进去，正是说明了家主对你们的信任。

你回去一定要跟小花嘱咐清楚了，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平时做事手脚可要麻利些，千万不要辜负了家主对你们的信任。”

说到这里，王贵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个，一定的！一定的！请王管家放心！我一个乡下妇人，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规矩还是懂得的。”张氏语气更肯定了些。

“请王管家尽管放心！何大嫂也是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而且干活一向利索。再说了，还有小人在旁边帮衬着呢…”

刘姐赶紧笑嘻嘻地接起了张氏的话。

“哼……”王贵瞥了刘姐一眼，嘴里发出一丝冷笑。

“你们知道就好，我也是把这丑话先说在前面，万一出了什么差子，主子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况且还有咱们何府家规，那可是一视同仁的。

真有那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更不要怪我没早提醒你们！”

说完，王贵甩了一下衣袖，便转身走向前厅去了。

刘姐讨了个没趣，等王贵一转过身，脸上堆起的笑容便立刻收敛了起来。

好像这笑容也是花钱买来的，生怕浪费了似的。

然后便表情严肃地转向张氏。

“何大嫂，刚刚王管家的话你也听见了。回去千万要交待好你家小花，以后可得规规矩矩的。

别惹了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真有那一天，可别怪我不给你求情！”

“刘姐放心，我家小花一向也是本本分分的老实孩子，绝对不会惹什么乱子的。”

张氏大概是想宽慰一下刘姐，让她放心，同时也像是在做保证表决心。

“行了，回去吧。”

刘姐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示意张氏一起往回走。

待出了何府后门，刘姐往街头自己家方向去了。

而张氏，又抱着沉重的木桶走向郊外的河边。

此时已近晌午，路上却依然还有不断来往和驻足的行人；依然还有追逐打闹的孩子；河边的柳树还在春风里摇动着裙摆；一双双燕子还在柳绿间起舞穿梭。

可这些动人的画面，好像都没能引起张氏的注意，她甚至都不曾看上一眼。

因为现在，她的眼里只有那件没洗完的棉袄。

走到河边，张氏头也不抬地便开始搓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