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花知道何余性子沉闷,一向不苟言笑,甚少与人交流。
不过想起刚才在后院的事,还是决定上前当面谢谢他。
“刚才在后院,真的是谢谢你!”
何小花诚恳地笑着走了过去,可是何余却好像没听见一样。
说得更准确点的话,何余好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一样,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从身边走了过去。
何小花愣了两秒钟,意识到自己再次被彻底无视之后,胸中腾的升起一团怒火,于是迅速转身,“那个我说……”
不过话刚出口,何小花就后悔了。
这里虽然有假山挡着,但毕竟是前院,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大喊大叫地唱着独角戏,终归是不大妥。
正当大脑飞速地想着,要怎样结束这一场尴尬的时候,只见何余竟然停下了脚步。
何小花赶紧迈开大步,厚着脸皮笑道,“其实我只是想说……”
似乎是意料之中,这回又是一句话没说完,何余便再次抬起了脚步。
只不过略有不同的是,何余抬脚的同时好像留下了一句话,“离他远点,谨慎为妙。”
“啊?什么?”何小花又是一愣。
想要问个清楚,却见何余已经飘然远去,只剩下一脸懵的何小花凌乱在原地。
谁?离谁远点?谨慎什么?几个意思?
何小花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有琢磨透何余那话的意思。
正想着肯定是何余抽风认错人了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一个小厮从自己身后急匆匆地跑过。
正是刚才被她打发出去给何善文备马车的那一个。
何小花忽然眼前一亮。
何善文吗?
何余肯定是看到何善文拦了自己的路,又清楚何善文的为人,所以才好心提醒,让自己离他远点。
看来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可是有一点,何小花却还是没想明白,两人并无什么交情,甚至连交集都谈不上,那么,何余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看不惯何善文的所作所为?
毕竟何余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最为不齿的,不就是那些有辱斯文的事吗?
想通了这一点,何小花也不再有什么纠结,直接转身朝大门走去。
趁着时间还早,她还要在这永乐县城内好好地逛上一番。
而何府内前院内,看着何小花出了大门,刚从前厅内走出来的王贵眼睛眯了眯。
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招手叫来一个小厮。
小厮上前附耳,听王贵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出了门。
————
永乐城郊外。
一群六七岁的孩子聚拢起来,正一边唱着歌谣,一边追赶着头顶上一只偌大的燕子。
说是燕子,其实,却是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
而为首拿着那只风筝的,正是何府的小公子何为。
只见他穿着明黄色缎绣坎肩,站在这群孩子中间很是显眼。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和煦的阳光下忽闪忽闪,更显几分灵气。
何为高举着手里的风筝来回飞舞,其他的孩子则在他的指挥下,一会儿跑向东,一会儿又奔向西。
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暖风习习,柳树也早已换上了嫩绿的新装,在清澈的河面垂下孤芳自赏的影子。
不过没一会儿,这美丽的倒影便被打得七零八碎。
“何大嫂,我正找你呢,原来在这儿洗衣服呢…”
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急匆匆的跑到河边,朝下面大声喊道。
正蹲坐在河边准备洗衣服的张氏,刚拿起木棒朝着一件刚浸湿了的灰色棉袄使劲儿捶打了两下,便隐约听到有人叫她。
因为都知道何枝一家跟家主的关系,虽说实在沾不上什么光,但是碍于家主的面子,在这里,即便是年龄稍长一点的,也还都叫她一声“何大嫂”。
张氏回过头看清了来人,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赶紧站起来冲着岸边的妇女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