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灰尘的钱串串团缩在角落,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的他饿地两眼昏花,把堆放在一边的柴火都看成了鸡腿。
事到如此,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日从吴郡出发后,他就不应该不听车夫劝阻,执意半夜赶路。
本想着越靠近天子脚下,治安越安全,谁能想到半路还能遇到劫匪。
妹妹这几日没收到他的来信,会不会已发觉到了他已经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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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竟然沦落到此处,再想到疼爱自己的祖父逝世,不禁悲从中来。
那伙土匪把自己撸来后,把自己关在柴房已经两天两夜,前一天还有人给送饭,今日也不知怎么,外面熙熙攘攘,他饿了一天都没人理。
不能坐以待毙了,钱串串支撑起发软的身子,悄悄走到门口,趴在缝里面往外看。
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他在柴房转悠了半天,在房梁上找到挂竹筐的铁丝,不出一刻钟,便打开了门。
虽然读书的事他不在行,但是偷鸡摸狗的勾当对于钱串串可是小事一桩。
他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外面的挂着大红灯笼,看来今日这土匪窝是有喜事,这可是逃走的好时机。
凭借着被绑来时的记忆,钱串串七拐八拐,轻松走出了这重重叠叠地院子。
看见不远处的假山,钱串串知道,此处离大门不远了。
正当他欣喜不已时,后面穿来一阵叫喊声:“新娘子跑了,快!她走不远!”
钱串串见状,加快了脚步,突然,假山里面伸出一只手,把他拽了进去。
头咚的一声,磕到了石头上,饿了一天的钱串串头昏眼花。
眼前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姑娘,紧紧捂住他的嘴,钱串串即使再没有力气,也是一个男子,就在他马上要挣脱时,那姑娘似是下定了决定,扯着他的头发再次往石头上撞去。
钱串串昏过去前的唯一念头就是,怎么哪个时代的女人打架都喜欢薅头发。
后面的一众人看到假山里面的红衣新娘大舒了一口气。
夜色太黑,看不清面容,吉时已到,众人也未仔细观察,手忙脚乱地把盖头给“她”盖上,把昏迷的新娘子抬到了新房内。
放到床上的一瞬间,喜娘还在纳闷,怎么这新娘的胸部小了那么多。
还未等她仔细上前查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众人和那喜娘吓得立刻退了下去。
钱串串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张粗矿地长满络腮胡子的脸放大在眼前。
他哆哆嗦嗦往床角缩去,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嫁衣,又瞅了瞅男子身上的喜服,欲哭无泪。
“没想到今个爷大喜之日,竟给我找来个男的。”
那男子不只长相粗矿,声音也十分豪爽,从胸膛发出来的笑声,震耳欲聋,好似能把钱串串耳膜震传。
钱串串一脸讨好,拱着双手道:“这位大爷,实属误会。我本是上京寻找亲人,没想到被贵山寨抓来,可否让我给家里报个信,让人拿银子赎我。”
没想到那男子听完,手里的大刀咣当一声放到桌子上,吓得刚从床上下来的钱串串,立刻又像个鹌鹑似的,缩了回去。
“听说你过目不忘,长了个好脑子,山寨不缺银子,正好缺个师爷,你就留在此处吧。”
钱串串听到这话,悔不当初,原来这伙人早就盯上了他。
他与吴郡的一兄弟相谈甚欢,喝起酒来就得意忘形,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吹的忘乎所以,谁知道竟有如此奇葩山匪,信以为真,不要钱,偏要人。
若他是一个绝世大美女,这话就信了。
男人见他一双大眼飘忽不定,便知道这小子不相信他说的话,便难得一见地解释道:“这个山头共有五百多口人,会识字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我正要寻你这样学识渊博地书生来当教书先生。”
学识渊博,钱串串想起来了,这也是他吹牛的内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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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挖的坑,得自己填。
“这位大哥,其实,实不相瞒,我至今连个秀才都未考上,那日是我吹的牛皮。”
男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那目光如激光一样,照的他感觉全身都分了家。
“会识字吗?”
钱串串咽了咽口水,想说不会,但盯着那摄人的目光,蚊子似的说了个会字。
“识字就行,你明日便来教书!”
说完,一手提着桌上的一坛酒,一手拿着大刀转身离开了屋内。
而等了好几天,都没有钱串串音信的钱莹莹,实在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去报官,还要沿着从京城到吴郡的路线亲自找一遍。
江淮安抚不住她,无奈地告诉了他整件事。
“什么?我哥他被劫匪给绑了!”钱莹莹腾的一声,从凳子站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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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急,听我给你解释。”江淮试图把她安抚下来,“我已找了侯爷帮忙,只不过那山匪头子在勤州盘根太久,势力不可小觑。”
“而且,侯爷派人打听,这伙山匪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平日里干的都是劫富济贫的活,从未滥杀无辜。”
钱莹莹心里更加慌乱,“那他们绑架我哥哥干什么?”
“此事还不知,不过现在强攻是取不得,侯爷已托人给那山匪头子书信一封,再过一两日便有结果了。”
陈钊在看完书信后,额头紧紧皱了起来。另外一个彪形大汉毫不在乎道:“什么宣平侯,在老子看来,都不如个猴子来的官大。”
话音刚落,头上就被狠狠拍了一巴掌。
“宣平侯是平定北狄的大将军,祖上三代都是我大齐的英雄,我陈钊就佩服这样的人。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那二当家疼得呲牙咧嘴,“大哥,那咋整,这可是咱们抓来的第十二个教书先生了,再放走,咱们这都是睁眼瞎了。”
“再说了,这次不光赔了一个教书先生,还折了一个新娘子。”
陈钊一个飞腿又踢了过去,“下次你再未经我同意,把女子撸来,你就给我滚出清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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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慢慢走上教书节奏的钱串串,一袭青绿色长袍,头发用白色发带束起,娃娃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一湖清澈的泉水,干净的能荡涤所有污泥。
他手里拿着三字经,看着下面的一群小萝卜头,叹起了第二百三十次气。
抬起头,看到窗外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吓得他心脏蹦蹦跳。
这山寨的头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每天都在这看着自己上课,难道他也大字不识,不好意思来学习。
钱串串刚走出门口,那人便不见了踪影。不远处另一位络腮大汉提着包裹走来,粗声粗气道:“你可以走了,有人在山外接你。”
直到被送到山口,接他的人自称是宣平侯府的人,奉江淮的嘱托来接他。
他还在恍恍惚惚,觉得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他妹夫什么时候和候府的人搭上关系了。
一头雾水的钱串串骑上马,走了一段路后,才后知后觉,往他住了半个月的地方扭头望去,那个叫陈钊的大当家正站在山头,直直地往他这个方向看来。
隔如此远,钱串串都能感觉到那目光的压迫感,吓得他夹紧腿下的马,扬起手里的鞭子,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这个破地方,他可是再也不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