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侍郎府离开，孙思源和江水汀坐上马车，孙思源看着妻子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双柔软的小手也一片冰凉。
不禁担忧问道：“汀儿，怎么了？”
江水汀抬眼看向枕边人，他回答的那两个字还回荡在耳边。
她的心犹如坠入寒冬腊月的冰窖，麻木到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他们成亲近三个月，尤其是这一个月，两人相处越来越和谐。
她甚至一度以为，他已将姐姐慢慢淡忘，就算不相忘，起码自己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可是，今日他不避嫌地单独选择见江如芷，又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两个字，她再也听不下去，转身离开。
孙思源看着江水汀发红的眼角，心里一揪。想到岳父的自私和古板，猜测道：“是不是岳父难为你了？”
江水汀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笑了笑，“是好久未见父亲，有些想家了。”
江水汀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把所有的委屈都暗暗咽下。
表哥喜欢姐姐已三年，岂是她用三个月时间能完整占据他的一颗心。
三年，她也给自己三年。若是到时还是不行，她愿意放他找寻心仪之人。
孙思源看着她咬着唇，似是下了某种决定，他不知为何，突然间恐慌不安，就像眼前的她，说不定那日会消失不见。
孙思源极力想掩饰这种情绪，这种感觉让他又回到父母逝世那日，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自己，他就像浮漂，无根无家。
不想让妻子发现自己的脆弱，这段时间，她拿出自己的嫁妆补贴生计，操劳了许多。
他不想让妻子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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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源松开江如芷的手，坐回马车的最角落，拉开了与江水汀的距离。
拿起茶盏，借着喝茶来掩饰他的异常。
一只大手猛然抽出，江水汀心里空的难受。
她忍不住自虐地想，若是姐姐在，他恐怕会心疼地轻声诱哄。而不是像现在，避她远远的。
———
秦婉柔到梅县那日，看着远处的小院，越发害怕。
母亲为了她的前程，掏空了家底。
她刚下马车，一声奚落声响起：
“哟，这不是秦秀才家的闺女，不是进宫当贵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说完，又故意捂住嘴，对她儿媳妇道：“怕不是没选上吧？要我说，这皇宫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可不是什么货色都能进去的。”
塔读@ 秦娘子刚出门迎接女儿，就听到隔壁武二家的婆娘指桑骂槐。 两家人虽是邻居，恩怨素来已久。武二是个卖猪肉的屠户，以前秦娘子经常在武二摊子上买猪肉。 她年轻时，在这十里八乡是有名的一枝花，家里的提亲门槛都快被踩烂。 武二年轻时也是秦娘子追求者的一员，但那时武二家里穷的叮当响，人长的又高又壮，一脸横肉。 喜欢清俊小生的秦娘子，首先把武二排除在外。 没想到，当年连个裤子都要借的武二，竟然靠着自己，在县城买了一处院子和商铺。 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红火。 秦娘子起初也避嫌，她宁愿绕远路，也不会在相隔一条街的武二肉铺买肉。 但有一次秦秀才嘴馋想吃肉，她跑了好几处都没买到，只能走到武二肉摊。 没想到，武二表面和她不熟，私下却多给了三两肉。 秦家日子也是紧巴巴的，去的多了，秦娘子也成了习惯。 毕竟武二十分大方，有时多给她半斤的情况也是有的。 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武二婆娘耳朵里，逮着秦娘子就骂狐狸精，甚至半夜冲着秦家大门泼狗血。 后来，武二提礼登门道歉，当天回到家，关门揍了婆娘一顿，那惨叫声，隔着十米都能听到。 武二两年前中风卧床，儿子接手了肉铺。 武二婆娘忍了那么多年，终于没人管了。这两年可是不断找秦家的茬。 秦秀才这两年招的学子越来越少，不乏有武二婆娘败坏秦家名声的手笔。 想到此，秦娘子也是恨得牙根痒痒。 她夫君虽是秀才，秦娘子可没有多少墨水。识得字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个。 骂起人来，可是泼妇的狠。 “我们闺女即使落选，也是进过皇城的人，谁不高看一眼。再加上又能咬文嚼字，不比整日里混迹在在屎尿里的人强。” 杀猪肉，要清洗干净，尤其是肠子之类的，不免要碰到猪的排泄物。 武大婆娘掐着水桶腰，大嗓子又拔高了几度，五条街之外都能听到。 “我呸！就你们捧高踩低的贱样，李媒婆都和我说了，你家闺女和顾家三小子快定亲了，这顾家都买好定亲礼了。你们听到选秀的风声，立刻翻脸不认人！” 这处居住地位于梅县最繁华的商业街的后方。 是县城中聚集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开门声大一点，周围的十余户人家都能听到。 从武二婆娘张口大骂时，家家户户都开着门，打开窗，在家里偷偷听着热闹。 李媒婆是秦家的远方亲戚，本以为是顾家传出的消息，没想到是她！ 即使心中知道自家冤枉了顾家，秦娘子也不能当场承认。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要不然这脸可就丢大发了，他们秦家的名声会一落千长。 “武二家的，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顾三牛打了我姑娘，这小子如此暴戾，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这不是跳到火坑里吗？” 秦婉柔从她娘开口时，大力扯着她娘的衣袖。 以往这些话，她还能向顾家解释是别人乱传捏造的。 现如今，她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可是坐实了这些话从他们秦家传出来的。 秦婉柔见她娘还要继续说下去，给弟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把骂骂咧咧地秦娘子拉回家。 秦娘子还没解气，埋怨闺女，“婉柔，你拉娘做什么，这武二婆娘肯定会以为咱们怕她。” 秦婉柔急得都快哭了，“娘，咱们不能再和顾家结仇了？” 秦娘子以为闺女害怕了，安慰道：“他顾家就是一个庄稼户，又不是勋贵人家，咱们怕他们做什么？” “顾三牛有个干姐姐，可是京城的侯夫人，皇上的亲舅母！”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秦娘子不知道侯夫人是多大的官，但最后一句她可听明白了。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得两眼一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