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乐一见，忙走上前，端起方瑜的茶杯，倒了杯水放回去，道：“方市长，你要注意身体啊，别累坏了，那可太不值过。”

“谢谢。”方瑜笑笑，眼睛是闭上的，“谢谢你，小马。”

“方市长，我看你真是太累了。”马小乐道，“你应该配个生活秘书。”

“以前有一个的，但我推掉了，我觉得那不合适。”方瑜道，“又不是日理万机，哪里用配生活秘书，不是纯粹让人笑话嘛。”

“那不一定要张扬啊。”马小乐道，“不知不觉地进行就可以了。”

“行了，那个就别多说了。”方瑜道，“刚才我说政府搬迁的事情，你回去也带着想想，有什么可行的法子及时跟我沟通。”

“好的方市长。”马小乐点点头退了出去。

这个法子可不是睡一觉就能想出来的，不过马小乐也不着急，有时候灵感会在毫无准备的时候闪现出来。

眼下还得抓紧新区的那两三个项目：超市方面，在几番接触后，和沃尔玛、易初莲花签订协议，两家超市将高调进驻；在政策优惠上，半年免税，一年免租金。优惠政策的商谈让马小乐很满意，本来底线是两年免税、免租金。

商务大厦的运作方面，相对比来说要迟很多，因为整体装修花费时间长。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在分秒不差抢工期的高强度运作下，大厦开门迎客。马小乐早就准备好，把骏乐公司、金马公司先搬入，然后把江潮公司也迁了过去。

接下来，马小乐小摆了多次宴席。国土局局长赵景民、建设局局长何连华、

公安局局长方正、供电公司总经理侯勤友、建设银行行长牛官逊，还有邹筠霞、邝黛玲、甄有为等，沾边带钩的，几乎都请了，能合并的一起请，不能合并就单独请，反正目的只有一个，介绍公司企业入驻商务大厦。

人人都有两把刷子。

马小乐的努力还真没白费，就这么一倒腾，短时间内前前后后十几家公司就搬了过去。虽然数量很少，对比两栋大厦来说少得可怜，但大小多少总归是人气，而且也是才刚开始嘛。

在这方面，马小乐也动尽了脑筋，他甚至坐下来，把在市里的所有硬关系和那些稍微熟悉、打过点交道的人也都想了一遍，能抓的尽量抓住。

在这期间，有个人出了大力。

袁向军，这个在马小乐还很青葱的年月时摆过他一刀的老乡。

以前是经贸局口岸办副主任，现在是副局长的袁向军，对马小乐记忆犹新，当初那个看起来义气、傻傻的小老乡，如今可出息了，别的不说，单就市长的红人这一条，足以让人敬畏。当然，此时他的心中还多了份惶恐。

“穆金国呢？”马小乐应邀坐在袁向军办公室里，弹着烟灰随口问道：“那老比养的，当年抹了我一刀，差点让我没缓过气来，幸亏老子还算是灵活，及时调整了策略，否则还真是要害在他手里。”

马小乐没提袁向军和穆金国勾结的事，想给他留个活扣，说不准能罩住更多。

“呵呵，那家伙真的不行。”袁向军尴尬地笑了下，“后来我也发现，穆金国真的是差劲。”

“他的环球贸易公司经营得怎么样？”马小乐又问。

“还行，勉强凑合吧。”袁向军拘谨而又恭敬地回答着。

“老比养的，就他那样的竟然还行。”马小乐把叼在嘴上的烟拿下，“明天我就找相关部门，把他那破公司给查了！”

“那是那是，马总你要是办他的事，还不轻而易举嘛。”袁向军干笑两声，“要不我喊他过来，给你陪个不是，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心意吧，毕竟当时我也稀里糊涂被他给蒙了，如果我要是警惕点，也许你就不会受什么损失了。”

“本来也没受啥损失。”马小乐呵呵一笑，“就是被惊了一下，不过那也不能说是坏事，因为我从那教训中学到了很多东西，让我受益匪浅呐。”

“不管怎么说，得让穆金国过来陪个罪。”袁向军道，“让他诚心诚意地赔罪。”

“不用了。”马小乐道，“袁局长，这样行不行，你告诉穆金国，让他找十家外贸公司，到新区商务大厦入驻办公，那事简单不？”

“应该简单吧。”袁向军一听马小乐说这话，立刻就明白了，这话不是对穆金国说的，而是对他说的。一个小穆金国，能找什么公司入驻？那还不是让他这副局长在背后忙活嘛。

袁向军知道，马小乐早已明白他和穆金国当年的勾结，之所以不摆到台面上，是给他面子，并且顺带做点事。

“那好，袁局长，穆金国的事就托付给你了。”马小乐笑道，“十天内不见动静，也不是我放口吓唬人，该倒霉的，肯定见不着阳光！”

袁向军肯定是相信的，现在马小乐想把他拿下来，根本不费什么事，所以对马小乐提出的要求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在马小乐离开后，他马上打电话给穆金国，先训斥了一顿解解气，尔后把事情说了，然后要穆金国也出出力，找几个联系密切的外贸公司入驻商务大厦。

一周后，袁向军和穆金国联系的外贸公司就开始陆续进驻。马小乐对此很满意，还特地打了个电话给袁向军，说穆金国那老比养的还真有眼色，事情办得挺利索，要不就让他和他的家人那一群狗日的都遭殃。

袁向军听了电话是有苦说不出，马小乐是在骂穆金国，但实际上也是在骂他！

就这样，马小乐想尽了一切办法，不管公司大小，只要能进商务大厦的都圈进来。就目前这形势，夹到盘子里的都是菜，就算是制造虚假繁荣，那也是客观需要。

效果是肯定有的，但随之而来的贷款问题也压到了头上。贷款期限是半年，已经差不多了。

马小乐赶紧找牛官逊，问就目前这形势该怎么办。牛官逊之前就说过，到时可以操作，所以毫不含糊，让他耍赖。

“让江潮公司耍赖？”马小乐皱着眉头，“开始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有点变化了，牛行长，你看这笔款子的开发，项目都蒸蒸日上呢，能不能缓缓，比如再延缓一年期限，到时江潮公司肯定能挤出部分款项来，那时候再分期归还本金，当然，这段时期的利息一分不少。”

“难，数额太大，我们市行没有权限。”牛官逊道，“我觉得最实惠的就是耍耍赖，造成呆坏账，然后公司宣布破产，最后由银行收回开发的项目。银行收回项目，那肯定也是要继续经营的，不会影响到新区的整体开发。”

“那看来还是要按照我开始制订的方针行事了。”马小乐笑道，“牛行长，你可别骂我不够意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实话告诉你，这事市里都支持，你说，我还能不做么！”

“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牛官逊道，“其实这相当于是利用我们银行，让我们投资来开发新区，要说损失，我们肯定有，但也不大，因为毕竟有开发的项目押给了我们，手里还有东西嘛。”

“牛行长，这么做对你好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牛官逊笑道，“我也不想再向上混了，多过过舒服的日子就行了。”

“那就好。”马小乐道，“我是怕会给你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那就过意不去了。”

“没有那事。”牛官逊道，“只是我们拿到项目后要进行拍卖，因为我们银行不会去分出部门、资金搞经营的，我们只是跟别人的钱打交道。”

“如果拍卖不出去呢？”马小乐问。

“拍卖不出去，我们还是要攥在手里，房产嘛，反正是要升值，不过那样的话估计项目的周转就要成问题了。”牛官逊道。

“欸哟，那可不行。”马小乐道，“超市、小市场还有那个商务大厦要是运转不起来，那可就白瞎了！”

“那办法还得由你想。”牛官逊道，“弄不好最后还要让政府埋单吧。”

“政府能买个屁单。”马小乐道，“政府要是有钱，还会从银行下手想办法啊。”

“那这事就有点复杂了。”牛官逊道，“要不这样，你那边慢慢赖着，我这边看能不能找资金流给填一下。”

“这事操作起来难度咋样？”马小乐道，“牛行长，我可不希望你出事。”

“难度当然有，而且成功几率很小。”牛官逊道。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马小乐道，“到时江潮公司破产，你们银行收回建筑项目，能拍卖出去当然好，如果拍卖不出去，就搞出租，我这边想办法来搞定，那样不就两不耽误么？”

“搞出租，我们银行没有过先例，但可以向上面申请，如果能获得批准就好办了。”牛官逊道，“不过就目前那场子看，租金一年下来能少？”

“租金眼下还说不准。”马小乐道，“目前商务大厦那边，还没有任何优惠条件，租金照缴。只是超市和小市场那边，半年免税、一年免租金，等那个时期过去，一切不都可以正轨了么。”

“嗯，那看来困难是暂时的。”牛官逊道。

“牛行长，我觉得一个大问题是，你最后能不能把出租申请的事给办下来。”马小乐道，“万一不成，咱们现在商量的不都是空话嘛。”

“那事我不能百分百保证，不过也挺有把握。”牛官逊道，“你也别太小心了，事情总是充满了变数，计划没有变化快嘛，没准到时情势大变，还一切向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