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告也没有用。”马小乐道,“别忘了他是干啥的,当时他打你谁见证了?这一点你就没辙。这事交给我,打你跟打我一样,我找机会和他算账。”
马小乐说的有道理,范枣妮也不多说,收拾一番下楼,碰到马小乐后上车就走,直奔医院。
医生看了看范枣妮的情况,开了点药,说这没啥事,皮肉伤无大碍,回去吃药慢慢疗养就行。
“要不要查查,看头部有没有重创,别弄个脑震荡啥的。”马小乐不放心,向医生建议。
“以前要你们患者拍个CT、验个血什么的,你们就叫唤瞎开方子多收费,现在想帮你们省点了,结果你们还不放心。”看病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她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了不用拍,不过你们要是要求拍,也行。”
马小乐看看医生,又看看范枣妮。
范枣妮摇摇头,两人便走了。
“真他娘的邪门,这医生是不是更年期了,不太上路。”马小乐一出门诊就嘀咕起来。
范枣妮也没说什么,这医生的态度,其实也算正常。
马小乐扶着范枣妮走到大门外,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对面。
范枣妮全副武装,鸭舌帽、墨镜还有口罩,要不鼻青脸肿的样子实在不雅观。搁平时,马小乐肯定是笑得前仰后合,可现在不行,心里不是个滋味。
走过大街,刚到对面人行道上,马小乐突然觉得不对劲,眼睛余光瞥见几个人影,有点诡异。
再仔细一看,几个人似乎还有包抄的趋势。
这阵势,范枣妮也看出了端倪,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祁愿对她和马小乐的关系爆发的怒火,“小乐你快跑,他们是冲你来的!”
马小乐也明白是冲他来的,但没把握保证不是冲范枣妮来的,当下拉住她转身就跑。
范枣妮跑了两步就甩开了马小乐,“听我的,以最快速度跑你自己的,我没事!”
马小乐愣了愣,决定还是自个跑为好,不过他不是没回头,还注意着范枣妮,万一那几个人要是对她动手,那死活也得回去“救驾”。
还好,范枣妮无碍,几个家伙跑过范枣妮身边没有停,直追马小乐。
现在马小乐不为范枣妮担心了,可范枣妮为他却更担忧了。
只有报警,除了报警,范枣妮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那边,马小乐情况确实够危急,几个人从怀里都掏出了家伙,砍刀。“砍了他!”叫声十分嚣张。
这时,马小乐庆幸自己平时还没丢下锻炼,要不几步一跑就气喘吁吁,被撵上很可能就是一顿肉剁,那后果可不敢想,弄不好砍到大动脉,没准就一命呜呼了。
前面是个大超市,门口排放自行车、电动车的地方全用栅栏围了起来,七拐八弯,能绕两下。不过对方人多,容易围追堵截。这点马小乐也想到,但因为栅栏不高,可以跳跃过去,摆脱围堵还不是难题。
范枣妮看得心悬,虽然马小乐跑远了,她还是一样紧张。跑不快也要跟上去,她朝马小乐的方向追去,即使帮一脚也可以。
奔跑中不耽误想事情,范枣妮可以肯定,绝对是祁愿从哪里听说了她和马小乐的关系,恼怒了,然后先拿她出气,痛打她一顿,既能解气又能做诱饵,把马小乐引出来,然后安排人在大街上砍了他,让他身体、名誉全部受损。
“好毒!”范枣妮不由得说了一句,她实在想不到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看祁愿那么温顺,怎么现在如此暴野。
范枣妮猜得没错,这都是祁愿安排的。此刻的祁愿正在办公室等待消息,他不认为马小乐能逃过这一劫。
不过祁愿低估了马小乐的能耐,头脑活络的人,方方面面都圆滑。
马小乐在奔逃中意识到,这么跟没头苍蝇一样跑下去肯定玩完,路人没有帮忙的,只有自己想办法找出路。
警察。
有困难找警察,从小就受到这样的教育,适用。
可是警察在哪里?
大路口有!
马小乐开车来医院的时候,看到前面的路口有交巡警。
当即,脚下加劲,翻过了一个护栏。马小乐在狂命奔突中突然想笑,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被追得屁鼓尿流,不能不说是个讽刺。还有,怎么说他也是个副处级,到时说出来还遭笑话呢。
快到路口的时候,几个打手瞧出了马小乐的用意,而且没法阻拦,都渐渐收住了步子,揣起了砍刀。“这小子,跟兔子一样。”为首的一个似乎很不甘心,招招手,几个人立刻遁去。
不远处的两名交巡警看到了情况,快步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问道。
马小乐扭头看看,追赶的几个鸟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想把事情弄大,免得传出去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于是忙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没啥事,跟几个朋友在一起开玩笑,过了,结果恼了,小闹了一阵,现在没事了。”
“开玩笑过了闹着玩?”一个交巡警皱起了眉头,“有拿着砍刀闹着玩的吗?”
“哦,假的,刀具。”马小乐使劲挤出个笑脸,“真的没啥事,谢谢你们,我走了。”
马小乐想走,可没走成。两名交巡警不给走,两人走到一边商量了下,说现在严抓打击黑恶势力工作,碰上这事儿,有可能挖出点东西来。
这场面让马小乐可真是傻了眼,不是明摆着要出丑么?于是忙道:“两位警察大哥,感谢你们有这么高的责任心,是人民群众的保护神,这次真的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警笛声由远而近,范枣妮报警后引起重视,110来了。
这下马小乐可真是叫苦不迭,原本不想张扬,悄悄散了完事,没想到还兴起这么大风浪。
还算好,范枣妮跌跌撞撞地随后赶到。
马小乐脑袋一转,对警察说道:“家庭矛盾,内部纠纷,完全可以自己化解。”
“家庭矛盾?”
“没错。”马小乐说完冲着范枣妮招招手,“老婆,过来!”
范枣妮不明白怎么回事,跑得头昏脑胀,神志都有点不清了,反正听到马小乐叫唤,就过来了。
“这是我老婆,因为闹矛盾,我把她给揍了,结果大小舅子不愿意,要修理我,便带人追打我,就这么点事。”说完拉过范枣妮,特意问道,“是吧?”
范枣妮是很不在状态,但不糊涂,知道马小乐这么说自有他的安排,于是点了点头。
一堆警察听了,看了看范枣妮,察觉到了她的伤情,都鄙夷地对马小乐说道:“对女人动手还这么狠,亏你是个男人。”
“一时糊涂,这回有记性了。”马小乐点头赔笑,“下次不会,绝对不会了。”
“你要是再打我,让我哥把你撕成两半!”范枣妮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天衣无缝。
“走了走了,回去给你好好赔个不是还不行么。”马小乐拉着范枣妮赶紧离开,走得灰溜溜的,要不也没办法,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呢。
马小乐恨不得飞起来,可刚才一阵猛跑小腿都软了,拉着范枣妮直喘粗气,“日死他全家!”
马小乐想吐口唾沫,但口干舌燥,只喷出股气。
“你明白是咋回事了?”范枣妮问。
“当然。”马小乐道,“感觉戴绿帽了,要报复了。不过你们都离了,这算哪门子事。”
“你有啥安排?”范枣妮知道马小乐此刻恨死了祁愿。
“回去再慢慢想,现在还说不上来。”马小乐道,“反正得让他有好看的,治趴下算数,否则以后不会得安生。”
“祁愿最近一两年似乎变了不少,可能跟他当了审判庭庭长有关。”范枣妮道。
“哦,怪不得呢,审判庭啊。”马小乐道,“估计道上的人结识不少。”
“如果是这样,那不如就像你刚才那样,低调点处理算了。”范枣妮道,“我找他谈谈,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咱们最好不惹他。”
马小乐看了看范枣妮,丢下四个字,“与虎谋皮”。
有些事情只有直接解决才是惟一出路,没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马小乐不相信祁愿能收手,他们之间必须有一场“角斗”,胜者或许得意不到哪儿去,但败者可能会很惨。
事情来不得迟疑,否则会很被动,但这事不是小两口打趣说干就干,需要盘算一番,而且还得好好盘算,因为上不台面,弄不好就会身败名裂。
筹划期间,人身安全最重要。这点马小乐很谨慎,他可不想再跟撵兔子一样被追得那么狼狈。
越是上不了台面的事,越得有台面上的人罩着。
马小乐找甄有为拿主意。“甄队,能完好无损地来见你,可真是不容易呐。”他进门笑道,“昨天在街上被追砍,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计不死也得缺胳膊少腿了。”
“还有这事?”甄有为不相信。
“咋没有呢,我还差点被警察给带走。”马小乐道,“我是觉得这事丢人,便找了个幌子溜走了,要不给带到公安局,你说我这脸往哪搁?”
“还真有这事?”甄有为道,“最近打击黑恶势力的力度不小,一般都消停了,怎么还有如此猖狂的。”
“总有那么一小拨人不听话,要不你们公安也显示不出作用来了。”马小乐笑道,“全社会都是良民,你这个刑侦队长也就要去路边摆摊了。”
“呵呵。”甄有为拿出香烟,无商标。
“哟,啥玩意儿?”马小乐一见通体金黄却没有一个字的烟盒,立刻起身上前抢了过来,“特供,市面上买不到!”
“识货!”甄有为笑道,“二十支,每支牌子都不一样。”
“牛得一批!”马小乐揭开盒盖,还有十几支,倒出头来看看,还真是,没有相同牌子的,“甄队,不会是你自己塞了些杂牌烟搞噱头的吧,忽悠我?”
“我有那个闲情,还不如提个凳子到路边给人算卦呢。”甄有为道,“这烟绝对是特供,只有一个人群能正儿八经地抽到。”
“绝对高官?”马小乐道,“省部级估计没戏。”
“你想哪儿去了。”甄有为笑道,“这是品烟师专用,特级品烟师。”
“哦,明白了。”马小乐说完,盖起烟盒随手装进口袋,顺便掏出自己的硬中华。
“没收了?”甄有为呵呵一笑,“我没那么小气,开了封的不给你,这里还盒整的。”他又摸出一盒。
马小乐笑呵呵地接过来,突然“嗳”了一声,“甄队,我来不是要烟的,是寻求人身安全保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