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芸还想说话,孝清却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本宫也明白云王妃的心情,不管这是否污蔑,也的确有些难堪,不过云王妃也未免太过姐妹情深,此刻还不忘带上倾漓,本宫还当真为倾漓欢喜。”
苏倾芸气得不行,这个林莫停和孝清分明是故意抢她的话头。
素荨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了什么,倒是在孝清的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孝清听闻后,当即露出了一丝笑意,望向林莫停,开口道:“林大人,本宫方才过来,倒是不止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外男,还抓到了一个丫鬟,跟在本宫身后,鬼鬼祟祟,如今想来,或许并非是跟随本宫,不过是顺路,想要避开本宫罢了。”
听孝清这么说,苏倾芸心中暗暗一沉,青谙到现在还没回来……
孝清很快就将青谙带了上来,一看到青谙,苏倾芸只觉得心中一沉,自己身边的丫鬟被抓住了,而现在又被林莫停和孝清刻意误导,这事倒是真的难办,先不说苏倾漓有没有中计,这和外男私通的事,怕是非但伤不到苏倾漓,还要引到自己头上来。
林莫停望向青谙,开口问:“你鬼鬼祟祟地跟在公主身后做什么?”
青谙是个聪明的,眼前的情形虽然不是太明白,但是大概也明白自家主子怕是遇上麻烦了,青谙稍作思索,便就开口道:“王妃听说宜王妃身体不适,便命奴婢跟在公主身后,想要暗中瞧瞧宜王妃的状况。王妃和宜王妃之间有些误会,但毕竟是亲姐妹,王妃放心不下,但是又怕公主阻拦,才让奴婢暗中跟着,奴婢愚昧,没有完成王妃交代的事。”说此话时,青谙低下了头。
这话倒也是能够勉强地解释得通,其实林莫停也没想过从青谙这边得到什么,毕竟现在这事,想要给苏倾芸泼脏水也没有证据,但是这事,林莫停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算了,虽说他和苏倾漓接触并不多,但是是真佩服苏倾漓,也佩服丰黎,何况他当初就说过,苏倾漓若是有事,他定然会全力相助,再则,这事本就是苏倾芸的刻意而为。
林莫停听了青谙的话,似乎是沉默了一会,随后转向孝清说道:“公主,此事怕是个误会。”
林莫停突然说是误会,孝清公主差点就骂出来了,好在她如今还算沉稳,倒是忍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心情不善地说道:“林大人说这是误会?未免也太巧了些。”孝清故意加强了巧字。
孝清倒是不知道这个林莫停到底是站在谁那一边了,方才看着好像是帮着苏倾漓对付苏倾芸,可是此刻却帮苏倾芸身边的丫鬟脱罪。苏倾芸也是一惊,心里也开始疑惑起来,不知道这个林莫停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林莫停倒是面色不变,坦然而言:“云王妃毕竟是皇家人,若是闹大了也不好,何况如今也没有什么证据,丫鬟说的也算是有情有理,至于这个男人,下官也曾听说过几次,名声不怎么好,云王妃如何会与这班人牵扯上关系,何况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也毫无证据,若是如此就断定云王妃的过错,未免也太过儿戏。想来只是他钦慕云王妃,才会想要潜入后院,来与云王妃有个偶遇罢了。”
林莫停这番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心思各异。
别看林莫停这话似乎都在帮着苏倾芸推辞,可是推脱之词里却有两处关键。第一,苏倾芸是皇家的儿媳,这事若是传出去,那可是皇家的脸面,这其中的意思便是为了不让皇家丢了脸面,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何况也没有证据,这第二点,不管是不是约了苏倾芸,这事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的就是苏倾芸,而非苏倾漓。
林莫停这番话说得可是颇有章法,孝清公主也是听出来了,心里的气恼也消了些,这个林莫停倒真的是有些能耐,除了这些,孝清也明白过来了,林莫停是要告诉她,他们手中并无证据,若是一昧争执,也未必能将苏倾芸的罪名定下,倒不如故意装出一副帮苏倾芸隐瞒的样子,倒是间接地承认了此事。
孝清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当即笑了起来:“瞧本宫,被倾漓一吓,脑子都糊涂了,本就没有什么证据,便就这么散了吧。”
苏倾芸却沉下了脸,如今她倒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众人也都看出来,孝清公主这是要息事宁人了,只是这屋子里又是麝香又是毒药的,哪里能够就这么了结,现在这般,怕是为了顾及苏倾芸的脸面吧。不过一个堂堂王妃竟然和一个侯府庶子扯上关系,这还扯上了什么麝香毒药,倒是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不过苏倾芸的名声,在这众人眼里,到底是多了些尘埃,尤其是苏倾芸怀着孕。
自然也会有人想,苏倾芸这孩子或许根本不是丰翼的种。
苏倾芸气得不行,偏孝清还在那边装模做样,笑着说道:“云王妃,让你受委屈了。”
苏倾芸只能气得吐血,但还是得笑着面对。
而这会,林府内,也是十分忙碌。
管家请的大夫,医术倒也不错,和林莫停有些私交,品行也是信得过,倒是不怕他外传,而他在替苏倾漓把过脉之后,也是连连摇头。
“这位夫人吸入了一些麝香,不过好在先前调养得好,只是动了胎气,倒不是大事,只是这身上的毒……虽然中毒不深,但是夫人是双身子的人,大人倒是没事,只需要调养一些日子,清了毒素便是,只是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素沂当即大惊,看着大夫,那眸中恨不得将人杀了解恨,大夫也是被吓到了,他被管家急急地请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是不知道苏倾漓的身份,只当是以为或许是林大人的妻子,或许是一些远方亲戚,不过这会被素沂一瞪,一把年纪也是吓得不轻。
素沂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人家大夫也没有错,素沂很快就柔和下了情绪道:“大夫,我只是为我家夫人伤心,情绪难免有些过激,还请大夫不要见谅。”
素沂的态度好,大夫也明白,倒是没有多计较,也只是摇了摇头,道:“夫人的情况有些紧急,须尽快将胎儿引渡,否则胎儿在母胎体内过久,怕是会影响到大人的身体情况,而且此事宜早不宜迟,越晚对大人也越危险。”
素沂闻言,微微抿唇,苏倾漓对这个孩子有多在意,素沂是知道的,她和丰黎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若是就这么没了,素沂真怕苏倾漓撑不住,尤其是此刻丰黎还不在京中。
“大夫,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素沂还是抱着一丝期望问道。
大夫闻言,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是老夫医术有限,怕是救不了这位夫人。”
听说有希望,素沂的眼眸一亮,望着大夫,问道:“大夫你尽管说有什么法子,如今这般,不管是什么法子,也得试一试才是。”
大夫看着素沂一番关心的模样,瞧着也的确有些心软,只是这怕是没什么可能,不过见素沂一直追问,倒也开口说了:“胎儿不比大人,对这些毒素的抵抗自然要弱些,如今胎儿中了毒,如今还算存活,但是等到毒素蔓延便就药石无医,到那时候,若是再将胎儿引出,也会伤了大人的根本,可若是能找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若是能解了胎儿身上的毒,也并非没有可能。”
素沂一听,倒是来了希望,只是那大夫很快就摇了摇头,说:“这隔空为胎儿解毒,何其难,何况胎儿的身子弱,下药一个不小心,便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老夫活了那么多年,也只在小时候听家父说过有位神医曾经救下过怀在母胎的孩子。”
素沂听到大夫的话,心里也是微微一凉,但是如此也并非没有希望。素沂也有些迟疑,按说此时放弃孩子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知道若是苏倾漓选择,一定会选择拼一把,一边是主子的生死,一边是主子的意愿,实在是难选。而且,此事必须尽早做决断,而苏倾漓还在晕厥中,她必须拿个主意才是,可是这两个选择实在是难选。
不过素沂也只是迟疑了一会罢了,若是保住苏倾漓的命,那么日后苏倾漓失了孩子,怕是会后悔一生,何不尽力一试,何况以白陆的医术,都能救活皇贵妃,一定也能保住苏倾漓的。
这样想着,素沂心中当即有了决断,开口道:“大夫,请你务必想尽办法保住夫人怀中的孩子,我们认识一位神医,只是不在京中,还请大夫想个法子,帮我家夫人拖延下日子。”
“你们真要试?”大夫显然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起素沂这个丫鬟的用心,有些怀疑地开口:“这事你们家夫人会同意吗?”
素沂一愣,没想到大夫会去怀疑她的用心,倒是这会,床上躺着的苏倾漓却突然悠然醒转。虽然她晕了过去,但是身边发生的事,她却都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自然也听到了素沂和大夫的这番话。
“大夫……”苏倾漓有些虚弱地开口。
素沂一听到苏倾漓的声音,忙跑了过来,扶起苏倾漓。
“大夫,务必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苏倾漓坚定道,她绝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孩子。
大夫倒是真被这对主仆给惊到了,不过却也能理解,她们这样说,大夫也没有办法,原本要写了药方离开,见此又走了过来,将自己的药箱放下,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开口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只能勉力一试了,老夫先施针,控制住毒素,能拖几日,也就看你的造化了。”
苏倾漓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