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倾漓从皇贵妃这边出去后,便就直接去了御书房。
皇上下了朝,便就去了御书房处理公事,苏相和丰黎倒是一下朝就紧紧跟在皇上身后,倒是让皇上有些疑惑了。
“丰黎,苏爱卿,你们可是有何事?为何一直跟着朕?”皇上疑惑地开口。
“回皇上,宜王妃今日也进了宫,微臣临出门之前,王妃派人来知会了老臣,说是已经查明了娴妃娘娘被谋害的真相,老臣便也就只能拉下这张脸,跟着皇上了。”苏相面色肃然道,虽说话语中带了一丝笑意,不过却是并没有任何打笑的成分。
“娴妃的事查清楚了?”皇上有些惊讶,昨日苏倾漓进宫,可并非是这么说的。昨日还是没有丝毫证据,今日竟然已经查明了事情真相?这委实有些让皇上吃惊。
若是苏相的话千真万确,那么皇上也只能怀疑昨日里苏倾漓的那些话的真实性了。
不过这会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皇上的视线落在了丰黎身上,问:“你又是为何?”
“儿臣方才听相爷提起阿漓,说是已经查明了真相,儿臣自然也是要一道来看一看的。”丰黎面色不变地回。
皇上被丰黎这话,倒是气笑了,微微瞪了丰黎一眼,不过也未多说什么,带着两人去了御书房。
皇上三人到了御书房未多久,很快,便有宫人来通禀,宜王妃求见。
“快请!”皇上开口,语气中倒是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激动。
苏倾漓很快就入了御书房,恭恭敬敬地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吧。”皇上开口,随后等苏倾漓站起来之后,方才继续开口问:“方才朕听苏爱卿说,你已经查明了娴妃被害的真相?”
“回父皇,儿媳的确已经查明真相,昨日原还只是猜测,并未确定,不过昨日搜集了一些证据,如今倒是可以证明此事的真相了。”苏倾漓淡淡道,话里的意思,就是昨日的确没查清楚,只是有些怀疑,这不,今日明确了,有了证据了,就进宫来了。
皇上微微抽搐,苏倾漓这番话说得可还真是漂亮,摆明这是昨日被她耍了,这耍了还不能治她一个欺君之罪。不过,苏倾漓昨日为何要隐瞒,再看昨日这御书房中还多了一个皇后,皇上心中也更加明白,这事,定然跟皇后有关系。
“既然已经查明,便将事情都一一道来吧。”皇上开口。
“父皇,此事儿媳认为,还是将一行人唤来,都对峙一番为好,也莫要冤枉了别人。”苏倾漓开口,见皇上的面色未有什么异样,苏倾漓才继续开口:“此事的嫌疑人孝清公主,理该到场,儿媳前日抓了的证人那是乾余宫的人,按说母后也该到场,不止如此,儿媳发现,李雁先前与云安嬷嬷有过几次接触,倒也该好好查查才是。”
皇上闻言,微微沉默了一番,片刻之后才道:“准了。来人,将孝清公主、皇后娘娘,还有皇后身边的云安嬷嬷,悉数都唤来。”
言罢,皇上便起身,走到了御书房较空的一侧,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也让苏相与丰黎、苏倾漓一道坐下,宫人很快就奉上了茶。
皇上突然召见,皇后也有些疑惑,尤其是还特地指名带上了云安嬷嬷,不过虽疑惑,皇后这会也不敢停留,急急地往御书房赶去。
未多时,御书房里倒是也聚集了不少人。
按说,此事,老夫人也该到场,但是老夫人如今身子还是有些不适,不适宜颠簸,这才在府中候着消息,不过有苏相在,倒也算是代表了半个老夫人。
待人都到齐,一一落座后,皇上才开口:“人如今也齐了,倾漓丫头,你也别卖弄,快快将事情道来。”
“是,父皇。”苏倾漓起身。
“今日过来,乃是为了娴妃娘娘被害一案。此事也耽搁了许久,好在,臣妾也终于找到了线索,找出了背后真凶,也能还孝清公主一个公道。”苏倾漓开口。
“你是说我姐姐是无辜的?凶手另有她人?”丰黎显然是明知故问,不过脸上的怒气却是做不得假。
苏倾漓点了点头:“不错,此事并非是孝清公主所为,可以说,孝清公主也不过是被无辜牵连罢了。”说着,苏倾漓转过头,视线落在了云安嬷嬷的身上。
云安嬷嬷乍一遇上苏倾漓的视线,心中猛地一惊,可是再看去时,苏倾漓却早早地就移开了视线。
“这事,有些麻烦,容臣妾细细道来。”
“事情的发生,源于御膳房一顿带毒的膳食。”
“这一点,众所皆知,这毒,乃是宫女李雁所下,而李雁,先前乃是孝清公主宫中的一名二等宫女,孝清公主出宫开府后,李雁也一直留在宫中,直到三个月前,被调遣到了御膳房。好端端的,为何要调遣,这其中便有文章,不过此刻倒也暂且不论。”
“先说这次的事件,臣妾审问过李雁,李雁告诉臣妾的,却并非是先前的供词,而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那药,的确是孝清公主送进宫中。”说到这里,苏倾漓故意停顿了一下,皇上的眉色微微敛起,皇后眸中也是带上了一丝疑惑。
只不过,听到苏倾漓后面的话之后,疑惑也就留散去了。
“不过,那并非是孝清公主用来害娴妃娘娘的毒药。是李雁,李雁传信于孝清公主,自称得了重病,因宫中宫女不得寻太医医治,这才求了孝清公主。孝清公主顾念两人主仆情分,故而应下。之后,李雁便向孝清公主说一些病情,而由孝清公主在外买了药,送入宫中,一共六副。”说到这里,苏倾漓望向孝清公主,开口问:“公主,一切可是我说的这般?”
孝清点头:“不错,一切的确如此。”
皇后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虽说本宫也信孝清的品行,可是宜王妃这话未免有些空口无凭,怕是惹不得人信服。”
苏倾漓微微屈膝一礼:“母后勿急,臣妾既然说了这些话,自然是有证据。”言罢,又望向皇上,“父皇,还请父皇召见宫女李雁,宫女格颜,这两位是臣妾今日的证人。”
“准。”皇上一声令下。
李雁和格颜很快就被带了上来。
苏倾漓又简单地重复了一番刚才的话,随后问李雁:“本王妃所说的可是属实?”
李雁到了这里,看到皇后坐在上首,还是微微有些紧张,可是她知道,宜王妃手中握着证据,便是否认也是一样的,倒不如与认罪认的坦荡些,还能受点轻些的刑罚。
李雁点了点头:“如宜王妃所言。”
“先前,孝清公主被冤,为何没有拿出书信来,想必大家心中也有所疑惑。”说着,苏倾漓便就从袖中取出了那几张白纸来,展在众人面前:“这边是当日李雁传给孝清公主的书信。”
“这……”皇上疑惑:“并无一字。”
“不错。”苏倾漓颔首:“江湖上有一种纸,名叫无影纸。无影纸的材质与一般纸张无二,在无影纸上写字,初时的确会有字迹,但一段时间之后,笔迹便会全消,无影无踪,是而唤做无影纸。李雁传给孝清公主的便是这无影纸。”
“这事倒是从未听闻过。”苏相也微微有些惊讶,先前他并未一直过问事情的经过,故而对其中的缘由,知道的也不多。“如今没了字迹,也不好辨认,可有法子,让自己重现?”
“自是有的。这无影纸只要在火上一烤,便能现出原先的字迹来。”说着,苏倾漓微微屈膝,向皇上行了一礼:“还请父皇准许儿媳,在这御书房中点上一只蜡烛。”
皇后坐在一旁,虽然看似淡然,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些惊慌,她也没想到苏倾漓竟然知道了那么多,听说要用火烤,皇后当即开口道:“这事怕是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皇上开口,直接就打断了皇后的话。皇上也并非蠢笨,若是看不出这些事上皇后的手段,那他这么多年来的皇位也算是白座了。
皇后被皇上这么一抢白,也不好再说,只是面色有些难看地扯了扯嘴角。
皇上很快就命宫人传了灯过来,苏倾漓很快就将那纸放到火上微微一烤,未多久,那纸上便就呈现出了字迹。待全部浮现后,苏倾漓便就悉数交于了皇上。
看到信上一笔一言所写,看完后,皇上直接就是拍桌大怒:“好啊!好你个李雁,竟敢陷害公主,你可知这是何罪?”
“皇上饶命,奴婢不敢,这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也是蒙在鼓里。”李雁忙求饶。
“父皇,此事的确并非李雁所为。”苏倾漓适时地开口。
皇上倒是将情绪收发自如,待发过火后,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示意苏倾漓继续。
“李雁不过是一个区区宫女,哪里来的无影纸。这无影纸,那是江湖上人所有,李雁自是没有的,而这无影纸,而是来自乾余宫的云安嬷嬷之手。”苏倾漓原本还算柔和的语气,在提起云安嬷嬷时,却猛地厉声了起来,视线望去,倒是让云安嬷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云安嬷嬷忙走到殿中跪下:“皇上,老奴冤枉。”
“嬷嬷且先别忙着喊冤。”苏倾漓冷笑道,从怀中又取出了几份口供,除了李雁、格颜外,还有那位凌大夫,还有一位便是那宫女的旧爱。
虽说每人的口供不一,但是组合起来,却也可以看出整件事情的脉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