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狩猎,皇上似乎十分开心,将众人狩猎得来的猎物交于了厨房,说是要在晚宴上多添几道新菜。
众人狩猎后,都是出了些汗,皇上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便就打道回了行宫,至于其他人也自然是回了院子休息。
苏倾漓出了汗,回去也自然是要沐浴一番,再换身宫裙,晚上再随着丰黎赴宴。
等到苏倾漓与丰黎离开之后,丰翼才也紧接着回了自己的院子。与苏倾芸说了几句话之后,丰翼就去了院子里一间还空着的厢房。
等到周边无人后,很快便有暗卫出现在丰翼面前,正是方才跟在丰黎与苏倾漓身后的那人。
“如何?”丰翼问。
“宜王狩猎行为一切如常,不像是受过伤的人。”暗卫回。
先前宫女并不是自己的人,丰翼自然不行,可是现在暗卫亲自去查看,还是没有查获,且他也亲自试过,看来真的不是丰黎。不是丰黎,却也不能排除,丰黎与这件事有关系。
丰翼挥了挥手,让暗卫退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昨日夜里的情形。
如果说丰黎昨日醉酒不假,那么黑衣人如果是闯入丰黎的屋子,那么丰黎也无法去护他周全,那么有问题的便只有苏倾漓了。只是苏倾漓只是一个女子,而且和皇家也并无关系,又何必……丰翼眸中倒是生出一丝疑惑,苏倾漓倒是想要对付苏相的夫人,也就是礼国公的嫡长孙女。如果想要扳倒白氏,那么势必要礼国公府倒下。这么想来,苏倾漓也的确有对付礼国公的可能。
只是,苏倾漓一个相府庶女,即便再有才华,手上无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或者说,苏倾漓只是知晓了那人对礼国公不利,所以就顺手帮了一个忙?
这样想来,似乎也就合情合理。
但如果是这样,线索到这里便就断了。苏倾漓如果只是顺便插了一手,对这件事必然不会知情多少,便是问也问不出多少,何况他如今也没有理由去盘问一个王妃。毕竟,他手头没有证据。
换个方向想,有谁会想要针对礼国公,而那个账本,据礼国公自己说,是关于军饷贪墨,军饷,边疆!难道是丰缇的人?如果是丰缇,丰翼倒是想起来,皇上与皇贵妃所住的院子,也是与他们相距不远,但是当日,他们也不敢去皇上的院子搜查。
当时,丰翼想的是,皇上院子守卫森严,黑衣人想要不动声色地潜入,自是十分困难,尤其是在受伤的时候。可是如果是丰缇的人,那么有皇贵妃里应外合,想要把黑衣人藏在皇上的院子里,瞒过众人,也不算是难事。
丰翼在脑海里将事情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倒是将疑心放到了皇贵妃的身上,但是丰黎那边,到底也没全部撤了防心。
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有任何差错。账本一定要找回来!礼国公倒下不要紧,以丰翼现在的势力,即便没有礼国公的相助,也是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人,但是只可恨礼国公竟然在账本上写下了他的名字。若是被皇上知道他与军饷贪墨有关,事情便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不管怎么样,账本必须找回来,而礼国公……丰翼眯起了双眼,绝不能再留!
而此刻,苏倾漓已经陪着丰黎回了自个的院子。还未进院子,苏倾漓便是一脸倦色,对着身旁的素沂道:“本王妃有些乏了,要与王爷歇息会,你们无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丰黎走在一旁,闻言,低声问道:“可是方才累着了?”
苏倾漓点了点头:“从未这般动过,有些不适应。”两人说着话,也进了屋子。素沂与安然跟在身后,只是未多久,两人便从屋子里出来,随后关了门,便就静静地守在屋外。
待周围都陷入了寂静,苏倾漓这才快速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素沂早就将要换的衣服放在了柜子里,苏倾漓取出衣服,与丰黎两人将衣服换下。
“方才姐姐已经与素沂说了,她已经请了御医。御医住在南厢房那边,离南厢房不远有处小院子,原本是先前有个御医拿来晒药的地方,如今也空着,姐姐说,那边人迹罕至,可以约在那边。”苏倾漓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等到衣服换好,又迅速地将头上的发饰摘下,快速地盘了一个宫女的发髻。
丰黎已经换好了衣服,看到苏倾漓已经换了一身宫女打扮,眸中升起了些许心疼:“拖累你了。”
“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既然是我的夫君,就没有拖累一说,何况,也不止是你想要扳倒礼国公府,我要对付白氏,礼国公府就是我必须对付的一道坎。如今我们也算是目的一致,又何必多说这些?”苏倾漓无奈地说道,随后便就催促着:“可准备好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丰黎拉住苏倾漓,道:“阿漓,我可以一人过去,你无须陪我一道冒险。”
“丰黎。”苏倾漓反拉住丰黎的人,眸色认真:“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是我并非一般的弱女子,我有自保的能力。何况,你如今的身体情况,若是遇到什么问题,根本就无法动武,有我在身边,我至少能护住你一些。”
“阿漓……”丰黎还想再劝。
“若是此刻受伤的是我,你会任由我一人去冒险吗?”苏倾漓问。
丰黎哑然,也未再多说什么,终是松了手。
苏倾漓走到窗户边,打开窗,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了,才翻身从窗口处跃下,丰黎紧接其后。
丰黎也来过几次南山,对这里的路倒也算是熟悉,在丰黎的带领下,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孝清所说的那个院子。
赵子婷原是觉得有些气闷,抛下了身边的丫鬟出来走走。本就是没有目的地,赵子婷便就随意地走着,倒是不知不觉地也往这边走来了。
赵子婷对丰黎的确是有几分真心,倒也算不上痴恋,但是总归心中有些记挂。今日里,看着丰黎与苏倾漓两人感情深厚,赵子婷心中也就有些不舒服,也不敢与母亲说,这才丢下了丫鬟出来散散心。
不远处有两个人飞快地走过。
赵子婷与苏倾漓只是见过几次,如今苏倾漓这般宫女打扮,她一时之间也没认出来,只是她身边的那个公公。丰黎微一抬眸,赵子婷也只是看到了一个侧脸,心中却是一惊。
宜王殿下。
赵子婷心下疑惑,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未有什么人,心里想着宜王殿下怕是有什么事,而且赵子婷对于丰黎的事的确是十分关心,只是略略迟疑了一番,便就起身跟上。
虽说赵子婷看到了丰黎,但是两人相距也有些距离。等到赵子婷走到方才丰黎两人经过的地方时,赵子婷早就失去了丰黎与苏倾漓两人的踪迹。赵子婷不由得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便就注意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院子。
赵子婷微微思索了一番,随后便轻手轻脚地往前面那个院子走去。
苏倾漓与丰黎进了院子,便就看到了最右边的一处厢房外放了一个药篮,两人微微对视了一眼,还未待他们有所动作,里面早就有人候着,这会听到了动静,悄悄地打开了一个缝,向两人招了招手。
丰黎和苏倾漓很快便就上前,待进了屋,苏倾漓先是观察了外面的情形,确定无人这才关上了门。
屋子里坐着的是一位年老的御医,发丝已经有些鬓白,而刚才给他们开门的则是一位年轻小厮。
这会丰黎已经走到御医面前,微微作揖,恭敬地说道:“徐老太医,又要麻烦您了。”
徐老太医只是微微颔了颔首,随后便示意丰黎将手拿出来。
丰黎在一旁坐下,随后便伸出了手,苏倾漓此刻也已经站到了丰黎的身侧,眸中满是担忧。
徐老太医只是把了把脉,面色便就沉了下来:“伤口中毒了?”
丰黎点头:“中了剑伤,剑上有毒。已经吃了清心丸压制。”
“将伤口让我看看。”说着,徐老太医起身,丰黎受着伤,行动总是有所不便,苏倾漓很快就上前帮忙,脱去了丰黎右边的外衣。
虽说伤口已经经过处理,但是今日这么一折腾,伤口倒是比昨日更加有些惨不忍睹。看到丰黎肩上的伤口,苏倾漓微微蹙起了眉,心中疼得不行。
徐老太医看到伤口,面色也有些不好:“公主说伤势不是很重,这还叫不重?”徐老太医恶狠狠地瞪了丰黎一眼。
丰黎只能干笑了几声,道:“徐老太医,此事还是不要让姐姐知晓,我怕让姐姐为我担忧。”
徐老太医冷哼了一声,倒也算是应下了。转身从一旁取了些药材,还有一些剪子与纱布,走到一旁,对着苏倾漓说道:“将他的外衣都脱了。”
苏倾漓也不敢含糊,当即就将丰黎的外衣脱去。
丰黎的上半身已经全裸,徐老太医便让他坐到一处,苏倾漓很快就走到了一旁,不敢多做打扰。方才那个年轻的小厮也已经上前,帮着徐老太医打下手。
徐老太医点了一盏拉住,随后取过了一把匕首,先是在火上烤了烤,才将匕首放在丰黎的伤口处,先是虚虚地试了试,虽然才道:“伤口上的肉因为中毒已经坏死,必须把肉切除,否则会影响愈合,你且忍着点。”
丰黎点了点头。
徐老太医这才开始下手,匕首顺着伤口的脉络,一点点地往下,将坏死的肉一点点切除下来。这一切进行的情况下,丰黎都十分清醒,此刻整个人已经疼得面色发白,但是他还是紧咬住唇,愣是一声都未吭。
苏倾漓紧张得望着这一切,全副心思都落在了丰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