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了清心丸,且又包扎了伤口,丰黎的脸色倒是好了些。
“今日怎会弄得如此狼狈。”苏倾漓眉心微蹙,看到丰黎这般情形,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愁闷:“如今你中毒在身,清心丸也只是暂缓而已,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你且宽心。明日我便寻机会去寻相识的御医。好在,这次倒也算准备周全。这次,是我大意了,未想到礼国公身边竟然防备如此森严,也怪我时运不济,又遇上了丰翼,否则也不至于弄到这般境地。”丰黎笑道。
苏倾漓忿忿地瞪了丰黎一眼:“都这个样子了,竟还笑得出来。”
丰黎也不语,只是用左手从怀中取出那本小册子,递给苏倾漓。
苏倾漓自然没有傻到去问这是什么东西,能让丰黎取出来的,定然是有用的证物。苏倾漓很快便就接过,只是简单地翻阅了几页,眸中便露出了亮光:“应该就是丰缇所说的那个账本。你是从礼国公身上找到的?”
丰黎点了点头。
苏倾漓见此,倒是一笑:“这个礼国公倒真是小心谨慎,怕是不管何人何地他都不敢轻信,倒是自己的身边是最安全。不过,还是让你得了手。”说到此处,苏倾漓又微微蹙眉,道:“礼国公一旦发现丢失了这本账本,怕是会更加竭力寻找你。”
“不只是礼国公,丰翼也绝不会任由账本外露。”丰黎沉声道。
苏倾漓倒是随手翻了几页,闻言,倒是又去翻阅了几页,果然,在账册上,也有丰翼的名字,不过丰翼参与军饷贪墨,却是这二年的事,数字也并非很大。只是与这么一桩案子扯上联系,便是未贪多少,也是贪了,即便要不了丰翼的命,也能小搓他一番。丰翼自然是不能让这个账本外露。
“他怕还是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苏倾漓开口。
丰黎也是点了点头:“试探怕是少不得了。之后还是需要阿漓你多加相助,能不能逃得过这劫,就要看我们接下来的应对了。”
苏倾漓很快就点了点头。
“明日应是要去狩猎,我打算参与这次狩猎,若是我能狩猎到一些猎物,也算是告诉众人,我身体并无异样。虽说不能完全抵消丰翼的猜忌,但也聊胜于无。”丰黎突然开口。
苏倾漓闻言,也暗暗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到时候只能让人暗中准备一些猎物,祈求以此能够瞒天过海。
丰黎的脸色虽好了些,但还是有些苍白,苏倾漓也不再多问:“你还是先歇息吧。”
丰黎也有些乏了,点了点头。
一夜无话。
二日,丰黎起来时,又服用了一粒清心丸,勉强将毒素压了下去。
“你可还能撑得住?”苏倾漓有些担忧道。
丰黎握住苏倾漓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我无碍,你也别太担心了。晚些过去的时候,你去姐姐说一声,丰翼怕是会盯上我,我不好有太多动作。让姐姐去寻御医,姐姐自然知晓该如何去做。”说完,丰黎又加了一句:“也无须对姐姐说我的伤势,以免姐姐担心。”
苏倾漓闻言,不由得失笑道:“这会倒是怕你姐姐担心了,你怎不怕我担心?”
丰黎闻言,也笑了,只是眸色之中也带了愧疚,将苏倾漓轻轻地揽入怀中:“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了,是我的不是。”
苏倾漓靠在丰黎的怀中,也未多言。
今日,皇上将会在猎场进行狩猎。
丰黎和苏倾漓先去了主殿那里,皇上还未过来,不过此刻倒是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丰翼自然也在其中。苏倾芸站在丰翼身侧,苏倾月也是紧紧地跟在苏倾芸的身后。
苏倾芸很快便就注意到了苏倾漓的到来,视线自然也望苏倾漓看来,丰翼倒是因此也注意到了丰黎这边。
昨日最后搜查了一番之后也未有黑衣人的下落,丰翼更加坚信了当时黑衣人并未走远,很有可能就是在他们搜查过的那些地方之中,其他地方,丰翼都仔细搜查过,并未有什么不对之处,唯有苏倾漓的屋子,因当时说是苏倾漓正在沐浴,虽说是宫女进去了,可是丰翼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当时,屋中是不是只有丰黎与苏倾漓两人,不得知。甚至,丰翼都开始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丰黎。丰黎会些武功,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至于丰黎的身手究竟有多好,丰翼也就不得为知。何况,丰翼自己也隐藏了不少势力在暗里,一旦开始起疑后,也觉得丰黎很有可能也只是做了一个表象罢了。
不管如何说,丰翼此刻已经怀疑上了丰黎。
丰翼很快朝丰黎苏倾漓这边走来。
“五弟。”丰翼笑着喊道,一手则是重重地拍在了丰黎的右肩上。昨日,黑衣人右肩受了刀伤,丰翼此刻分明是已经疑心丰黎就是那个黑衣人了。
丰翼下手很重,一掌拍下来还不够,指尖还微微扣紧。苏倾漓站在一旁,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一点点地升了上来,但是此刻她必须抑制住自己的愤怒,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丝的异样。只是,苏倾漓虽说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但缩在袖子中的手,却已经微微收紧。
丰黎自然是感受到了肩上强烈的痛意,但是他此刻绝对不能让丰翼察觉出有丝毫不妥,他维持着面色未变,笑着说:“三哥倒是早。”
丰翼见丰黎并未有异样,这才收回了手,心中也有些疑惑。莫非真的是他想多了?丰黎这么多年都不过问政事,也从未表露出任何一丝对皇位有兴趣,他真的是误会了?可是即便如此,丰翼心中也不能说全然就对丰黎没有怀疑。
苏倾漓此刻已经恨不得痛揍丰翼一顿,也不知道丰黎的伤口怎么样了。本来就未怎么周全处理,又被丰翼这么一弄,伤口怕是免不了又恶化。
“昨日瞧你喝得那般醉,今日可还算是精神。”丰翼笑道。
“也多亏阿漓替我准备了醒酒汤,昨日倒是让阿漓忙了好一宿。”说着,丰黎便就低眸望向苏倾漓,微微揽着苏倾漓的腰,笑道:“阿漓,昨日辛苦你了。”
苏倾漓很明显地察觉到了丰黎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怕是方才丰翼那一掌也是不轻。苏倾漓微微变动了一下姿势,看似是依偎在了丰黎的怀中,其实只是想让丰黎靠着她更舒服些罢了,不过看在外人的眼中,倒是两人的感情深厚了。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苏倾漓笑道,随后便好似害羞的低眸。这一低眸,苏倾漓便眸色一蹙,道:“素沂,你可看见我腰间的玉佩?“
素沂跟在苏倾漓多年,哪里会不知道苏倾漓所想,当即上前,往苏倾漓的腰间一看,的确是没有玉佩。其实也本来就没有玉佩,苏倾漓不喜过多的配饰,便是连个香囊也是未带的。
“这玉佩我原就是来搭这一身衣服,是王爷特意买来送予我的。”苏倾漓眉间似是有些焦急。
“王妃你且先别急,奴婢早间似乎也未曾见着,怕是落在了房中,王妃,奴婢这就回屋去找找。”素沂眉色上也染了些许焦急。
“可是我先前与嫁妆一道送去的那个?”丰黎问。两人口中的玉佩,自然压根不存在,只是此刻三人说话间都是煞有其事,倒是让人也不会觉得起疑。
“正是那块玉佩。”苏倾漓眸色微暗:“妾身原想着,那玉佩搭今日的衣裳正好,妾身记着出门时的确是带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若是丢了,妾身……”说着,苏倾漓便低下眸去。
“或许是素沂说得那般,忘在了屋中。你且别急,我亲自回去替你寻来可好?”丰黎柔声安慰道,苏倾漓闻言,这才展颜一笑,不过还是开口道:“素沂,你且陪王爷一道去,王爷也不知我平时的首饰放在何处。”
“是,王妃。”素沂很快回。
“你且去寻姐妹们说会话,我很快回来。”丰黎柔声安慰,言罢,还朝着丰翼微微颔首,这才带着素沂一道离开。
苏倾漓倒也未去寻苏倾芸两人,本就是不是什么好姐妹,又何必多做那些戏,只是寻了一处坐着,也自有一些夫人们寻上来,与她话家常。
素沂陪着丰黎回了院子。
先前,丰黎都还硬撑着,等回了院子,微微松了一口气,差点就站立不稳,好在素沂眼疾手快,扶住了丰黎,连将丰黎扶进了屋子里。
“王爷,可还好?”素沂问道。
“还能忍得住。”丰黎回道,只是额上已然渗出了些许冷汗。
素沂也不敢耽误时辰,忙解开丰黎的衣襟,那伤口处包扎的白布,此刻俨然已经被鲜血渗透,可见方才丰翼下手的厉害。
素沂也不得不佩服丰黎的忍受能力,即便如此,也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
丰黎若是在院子里停留太久,难免会引人起疑,只得加快手中的速度。因为伤口又裂开,素沂只能再次用酒擦拭,以免丰黎伤口恶化。疼痛已经让丰黎的脸色惨白了许多,但丰黎也未曾喊过一声。
待包扎好之后,丰黎的面色实在有些苍白,缓了好一会才渐渐有了血色,素沂这才取了一块丰黎先前给苏倾漓嫁妆中的一块玉佩,成色倒是不错,想来也能骗过其他人,这才与丰黎一道回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