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沂,我命你查的事情如何了?”苏倾漓问。
素沂摇了摇头,回:“奴婢仔细勘察过,素荨在厨房时,没有任何人接近过,碗碟也都检查过,没有问题,其他的食物也没有问题。”
苏倾漓微微颔首,“白氏这一招,让我们查无可查,即使我发现了糕点的不对劲,最后的嫌疑也只能落在素荨身上,她是想让我们窝里反。素沂,这事你先放一放,暗中查探便好,这些日子你多注意点白氏的动静,此计不成,她定会有其他的花样。”
“是。”
苏倾漓拂了拂手,“我乏了,你们下去吧。”
素沂素荨向苏倾漓行了一礼,随后退出了屋子,出门时,素沂顺手带上了门。
苏倾漓低眉,想到先前的那个道士,秀眉微蹙,那道士说相爷,希望你日后不会因今日得罪贫道而后悔。他究竟是何来头,竟然让堂堂的丰朝相爷,都得罪不起他?思来想去,苏倾漓也想不明白这道士的身份,只得作罢。
素沂素荨打发了其他的下人,两个人坐在苏倾漓闺房前的院子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说相府怎么就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呢?”素荨偏头问。
素沂失笑,“不止相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后宫争斗更是艰险。”
素荨不以为然,脱口就道:“我听我娘说,主人家里就甚为和睦。”
听到素荨提到主人二字,素沂蓦得沉下了脸,低声道:“隔墙有耳,小心说话。”
素荨挥了挥手,笑道:“以你的武功,如果有人你还会发现不了?”说着,素荨继续接着前面的话道:“我听说,少主还活着,可惜也不知道去哪了,现在夫人死了,如果少主还活着的话,小姐还有个舅舅疼,当年……”
“谁!”素荨话才说到一半,素沂突然冷哼了一声,身手敏捷的越到一边,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就往一个虚空打去。
树叶间,忽然一阵抖动,素沂足尖轻点,便跃到了树上,只见先前叶子所往的方向上,树叶见沾了一点血迹,可却无人影。素沂微微蹙眉,转身跃到了地上。
“怎么了?”素荨担忧的问。
素沂摇了摇头,“来人速度很快,虽然被我打中受了伤,但已经逃了。”说着,素沂就往苏倾漓的屋子走去,轻轻叩了三下门,道:“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
苏倾漓这会正躺在床上,研究玄清大师所赠的孤本,乍听到素沂的三声叩门,正色道:“进来吧。”
素沂进了屋,便朝着素荨点了点头,随后便又将门关上,素荨则守在了门外。苏倾漓此时已从床上起来,走到一边,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问:“发生何事?”
“小姐,有人在监视我们。”
苏倾漓的手微微一顿,素沂则继续说道:“方才奴婢在院子中发现有人,奴婢虽打伤了来人,可却未看见来人,便已经让他逃了。”
苏倾漓闻言,暗一思索,便道:“恐怕是宜王的人。”宜王的暗卫,武功深不可测,当初在公主府她就没有发现。除了宜王,她想不到还有谁,白氏,不可能手中会有这样的高手,不然早在静水庵就派人将她杀了。
“小姐,宜王怎么会?”素沂疑惑。
苏倾漓拂了拂手,“孝清公主既然与我交好,宜王便不会对我不利,恐怕是因为那日的事,想要监视我。素沂,此事你就当不知道,只是平时你要加倍小心,若是宜王的人,对我们并无影响,可若是其他歹人,我们得先有筹备才是。”
“奴婢省得。”
苏倾漓猜得不错,那人正是宜王的暗卫,墨决。
墨决的左手臂处已简单的包扎,半跪在地上,向丰黎告罪道:“主子,属下办事不力,求主子惩罚。”
丰黎眸色微深,拂了拂手,“此事非你之错,起来吧。”墨决领命起来,丰黎才抬眸望向墨决,问:“你说苏倾漓身边的那个叫素沂的丫鬟会武?”
“是。看其手法,应该擅长暗器,属下没有与她正面交手,不过属下觉得,此女的武功应该不会低于属下。”
闻言,丰黎眸色更深,墨决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启禀主子,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说。”
“属下听到那二个丫鬟的谈话,苏小姐的来历似乎不简单。”
闻言,丰黎微微眯起双眼,眸中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意味,苏倾漓堂堂一个相府小姐,会武,连身边的丫鬟都有一身不亚于暗卫的武艺,此人自然不会简单。
“那个叫素荨的丫鬟,口中喊着主人,少主,那位少主乃是苏小姐的舅舅,听她所言,苏小姐的本家如今只剩下了那位少主。”
主人,少主,会武。丰黎按着手中的扳指微微摩挲,随后沉声道:“你带几个兄弟,好好的监视住苏倾漓,本王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倾漓是什么来历呢,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件事,阿黎你有没有兴趣听呢?”孝清从帘幔后出来,走到丰黎旁边坐下。
“姐姐。”丰黎望着露出一抹笑意,挥了挥手,让墨决退下。
等墨决走后,孝清才转首朝着丰黎正色道:“苏倾漓此人有大用处。”
“姐姐此话怎讲?”
孝清故作高深的一笑,不答反问:“阿黎你觉得玄清大师如何?”
丰黎不解孝清为何突然提起玄清大师,不过还是回道:“玄清大师在我朝声望极高,便是邻国见到玄清大师,也都礼让三分。而就大师本人,我看过他所著的兵法,的确是个人物。”
得到丰黎的回答,孝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玄清大师声望的确很高,如果玄清大师认可的未来君王,阿黎你觉得如何?”
“百姓拥护,也能堵上朝堂上的悠悠众口。”丰黎答,虽说如此,玄清大师这些年早已归隐,又怎会管皇家这些勾心斗角的事。
“倾漓是我从相府家庙接回来的,而相府家庙便在静安寺附近,而倾漓,更是与玄清大师本人交好。”孝清巧笑倩兮的说道,还未说完,丰黎已接道:“即便苏倾漓与玄清大师交好,但玄清大师也未必会为了苏倾漓参和到夺嫡中。”
孝清摇头,“玄清大师已经做了。”此言一出,丰黎颇为惊讶,孝清微微一笑,才解释道:“当日我在静安寺遇到苏倾漓,亲眼见到玄清大师赠了倾漓三物,其中有一样,乃是倾漓的签言。我派墨西去查探过,倾漓当夜就将那签言烧了,不过,墨西看到了那签言上写着,天命凤主四字。”
“此话当真?”丰黎忽然站起身道,只不过他心里想到的不是娶苏倾漓,而是更加好奇苏倾漓的来历。恐怕,她绝对不只是一个相府小姐这么简单。
孝清颔首,“阿黎,倘若你娶了倾漓,他日夺嫡,只要玄清大师肯亲口承认自己为倾漓所解的签言,你必定能锦上添花。”
丰黎闻言,反驳:“姐姐,我想要那天子之位,凭的是自己的能力,怎么能依靠一个女人?”
闻言,孝清颇有些无奈的道:“怎么,你还看不起我们女人了?不能依靠一个女人,这话说得是不是也怨我这个姐姐干预太多。”
“姐姐。”丰黎蹙眉。“你跟她怎么能相提并论。”
“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阿黎,我知道你不屑于依靠女人,可你想想,即便你夺得了皇位,他日你不还是得娶重臣的女儿,来平衡众人。每朝每代都是如此,你又何必在乎这些?成就大事,能伸能屈,倘若连这些都在乎,又如何成事?”孝清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孝清的一番苦口婆心,却并未打动丰黎,丰黎只是敛起眸色,“姐姐难道希望以后阿黎的后院中也多几个像母亲那样的可怜人吗?”
此言一出,孝清便也没了话,想起以往的那些日子,孝清微微湿了眼,片刻后才道:“姐姐相信阿黎不是那么薄情的人,一定不会让母亲那样的事再发生。”
“姐姐,我不愿意。”丰黎直接明了道,“苏倾漓我可以娶,姐姐你想让我娶,我娶就是,但是我绝对不会借她去成就我的大业,日后我也绝对不会为了皇位去娶其他大臣的女儿。此生,我只会娶一人,即便我不爱她,我也绝不容许让几个女人为了我斗的头破血流,更去残害那些无辜的人。”
闻言,孝清无言。当年许贵人去世时,孝清已懂事,虽后来过得苦,可许贵人在的那些年,对她也是疼爱有加,虽然许贵人不受宠,但偶尔也会被皇上宠幸,日子也还算过得去。而丰黎不同,他出生时许贵人便就去世,皇上连看都没看丰黎一眼,丰黎自小就活在宫女太监的嘲笑作弄中,这么多年来,丰黎过得很苦,他如此憎恨这些,也是情有可原。
“罢了。”孝清叹息,“只要阿黎你认定的,姐姐又怎么会勉强你,他日,你若真登上了皇位,不娶那些大臣女儿也无妨,大不了就是多花点心思。至于倾漓,不说那签言的事,倾漓也娶得,阿黎,此事我就不再过问,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倾漓。”孝清松口,只是还是希望丰黎娶苏倾漓,她不管丰黎为了什么娶苏倾漓,只要他娶了苏倾漓,那么天命凤主的这一个签言,就足以成为丰黎他日夺嫡时的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