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寻的借口很有道理,谁都挑不出什么刺来,即使姜行脑袋再聪明,若是不知荆山背景,也会让他蒙骗过去。姜行对姜战所言牢记心中,在荆山派人在半路接上自己以后,就防备着意外事件的生,果不其然,一入雁门关,就生了这次蹊跷的事件。
就在这时,那个被他们救活的女人醒了过来,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道:“水……水……”
姜行刚要起身,姜一迅连忙上来说:“殿下您歇着,这事交给我来办。”
说完,姜一迅走近女子,替她把了会脉,说:“殿下,这女子的脉很平稳。身体有些虚,喂些肉羹应该就会醒过来。”
姜行微微一笑,道:“救人一命,也算积了阴德。姜一,你到外面取碗热肉羹。”
一碗滚烫的肉羹喂下,那女子很快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微弱地说道:“这是在那里?”
姜一迅温言道:“这是路神庙,若不是巡兵现你,你早就冻饿而死。遇上我们王爷,你算是交上好运了,知道吗?”
女人听到王爷两字,眼中掠过一道异色,但是掩饰得很好,随即恢复平静,想挣扎着爬起身来给身边的人磕头。可是毕竟身体虚弱,刚一抬头,就倒了下去。她大声喘息着,口齿不清地说:“王爷,您是好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给您磕头了。”
女子孤身一人,病倒在山间猎人暂居的窝棚里,姜行心中存着疑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那里?为什么会在野外窝铺里?”
女子恭声答道:“我原是冀州人,落籍贵州,姓闵名谊,父母双亡,往常跟着一位族叔。后来有人在贵州招工,说到东莱织坊做工,我报了名跟着过来,没想到这伙人是人贩子,要把我们这群女子卖到并州这边的妓院。我瞅着机会偷跑出来,一路要饭来到这里,不巧碰上这场大雪。原来我想在那处窝棚里躲躲,谁知睡下再没起来。”
姜行听了这话,冷冷一笑说:“想不出你小小年纪挺会说假话!这话听着让人直想落泪。人贩子诱骗异族人尚可,绝不敢对汉人下手,你偷跑出来只要报官,官府一查一个准。你说实话,为什么跑了出来?不管是逃奴也好,还是犯了什么事,我都会给你作主。”
闵谊双目垂泪,道:“我当初报了官,官府也派人问过,听说买我们的是王家的妓院,在街上转了一圈,并未去救跟我一起来的女子,只是追捕人贩子。那些人贩子用的是假路引,也抓不到,其中一名吏员想占我便宜,我瞅个机会再次逃出,再没敢回去。这事到官府一问便知,小女子没有半句谎言。”
姜行没有接着说话,闵谊讲的这些很有可能是实情,太原王家在并州根深蒂固,又与太子攀上了亲,地方官员轻易不敢得罪。若是此事涉及王家,想巴结太子的官员估计不敢管,闵谊说法就能靠得住。如此逼良为娼的恶事,官府如果不知道也罢了,现在有人报案,竟不敢去解救被拐骗的妇女,这是什么官府?官员都不称职!
姜行想到这里,问道:“与你同行的有多少汉女?现在那个妓院?”
闵谊道:“共有十来个,还有一百多名异族女子。先送在太原雅致居,以后有没有分散到别处,我不知道。”
姜行冷哼一声,道:“就是王家的事也要伸伸手,姜一迅,你看看地图,我们从太原走能偏多少路?”
姜一讯拿出地图,借着火光大约估算一下,道:“能偏四五十里路,不过走太原的官道宽敞平整,行快,说不定还能快些。”
姜行道:“那就走太原。”说完,回过头来,对闵谊道:“你大难不死,会有后福。你随我到洛阳,我帮你谋个差事,你去洛阳还是回贵州?”
闵谊反问一句,道:“王爷去太原救姐妹们吗?”
姜行笑道:“要不然借路太原干嘛?”
闵谊想了想,毅然道:“王爷是好人,我跟随王爷身边服侍您吧。”
黎明时分,姜行起来练了趟拳脚,头上微微见汗。这时虎卫营官兵吹响起床号,不久院内人来人往,开始洗涮、准备早饭。姜行跟身边的姜一迅、姜一道:“咱回屋去。”
姜行进屋,见闵谊经过一夜休息,已经缓了过来,刚洗过脸,泛着粉嫩的红晕,还有两个似隐若现的酒窝。年纪偏大些,约有十岁,黑得深不见底的双眸带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虽然没有好好打扮,但实打实是位美女。
闵谊见姜行进屋,道:“王爷,我还不知道您是那位王爷。”
姜行并未答话,跟在身后的姜一迅笑道:“这是当今九皇子,吴王殿下。”
似乎闵谊的到来给这行人带来了好运气,吃完早饭,太阳久违地笑出了笑脸,照耀在雪白的田野中,能晃花人的眼睛。一行人向前行了一个时辰,走到一个岔道,姜一迅拿出地图,指着右侧说道:“殿下,往右拐是向太原的官道。”
姜行马鞭往右一指,道:“走,先去太原。”
第四天,姜行一行人经过艰难跋涉,终于来到了太原,并州一班文武接到消息,皆在北城门迎接。并州州衙、兵曹衙门皆在太原,刺史鲁肃、兵曹张合皆赴洛阳奔丧,为的是别驾单经,早得到消息,领着文武官员,在城门口已等了不短时间。姜行与众人寒喧几句,转向众文武道:“谁是太原县令?”
人群后面转出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上前说道:“下……下官……郑祥……在……在……”
姜行见郑祥是个结巴,不待郑祥说完,道:“郑县令,问你件事,上月可有位女子到县衙报案,涉及逼良为娼之事?”
郑祥想是从未见过身份如此尊崇的人,本来就是结巴,先被姜行打断话,又问相关案子,急得想回答,偏偏越急越说不出话来。太原太守曹丕在旁答道:“莫非与王家有关的那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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