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和红叶初时看张靖在那忙活,心中过意不去,待要上前相助,被张靖摇手止住,虽是安然适意,心中委实过意不去。见张靖递上绿茶,红叶笑道:“按理应是我们服侍四哥,这下倒了过来,感觉很别扭。”
张靖想到什么,坏坏地一笑,摸了摸鼻子,没有答话。红叶见他那样,不免心惊,眉毛一竖,道:“你心里定是转着坏心思,快说。”
张靖笑道:“人尽所长,白天我服侍你,晚上你再服待我。”
公孙红叶听王熙儿在旁窃笑,恍然明白张靖坏笑的含意,指着张靖,气道:“你平常道貌岸然,也不知什么时候学坏了,心里面竟然如此龌龊。”
张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几片柴屑沾在衣摆下襟,衣角也污黑了,却毫不在意,道:“红叶,你莫要羞,人伦大事,跟别人无法说起,夫妇间有什么不好说的。”上前拉着红叶的小手,道:“走,过去洗洗手,文统领他们快要赶上来了。”
公孙红叶脸色通红,任由张靖拉着,到溪水边洗了洗手,望着蓝天白云,道:“我以前最大的愿望是行侠仗义,浪迹江湖,以后怕是再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张靖笑了笑,道:“我奉令招募新军,诗儿、倩儿、风儿、玲珑、小影都有军职,以后可能也会调到军中,若你不想闷在家里,也可以在美洲舰队入职。这次征战美洲,行程时间很长,可以见识与众不同的人文地貌,还有与我们这边不同的动物植物,比行侠江湖有意义多了。”
公孙红叶听到这里,不由心花怒放,道:“好啊。”转向张靖,悠悠地说道:“四哥,你待我真好。”
张靖见王熙儿在那边假寐,在河边寻块平整的青石,拉着公孙红叶坐下,将她搂在怀里,望着清澈的溪水道:“以前我也想游侠江湖,后来以为不妥,侠以武犯禁,虽然可逞一时痛快,最终惹下仇人无数,又不为律法所容,所以游侠江湖只是梦想,真若过那种颠簸流离的目子,生活质量肯定不好,那时就会羡慕平淡如水的生活,人就是这么矛盾。”
两人相拥相抱,过了很久,公孙红叶见王熙儿抬头往这看了一眼,羞得一把将张靖推开,推说解手躲入林中。张靖走向王熙儿,坐在她的身边,摸了摸鼻子,道:“你认识荀友若吗?”
荀友若就是荀堪,荀彧的四兄,原任幽州从事,征乌恒时投奔姜述,恢复并州后出任太原太守,征袁术时担任军师,后来复任太原太守。
常言道京官难为,太原太守不比京官好做。太原城世家林立,恢复并州时杀伐不重,太原王家是天下五大超级门阀之一,旧朝时王允名列三公,朝中官员无数,并州五百石以上官员半数出自王家。大齐立朝以后,王家势力大落,因为婕妤貂婵是王家嫡外孙女,有才能的族人并未埋没,虽然没有显要职务,但是担任千石以上官员者,依然有二十余位。荀堪调任军职后,短期内连换两名太守,一名贬官遭谪,一名巴结王家,官名甚坏,正好征讨袁术战事结束,姜述复让荀堪担任太原太守。
荀堪比荀彧耿直得多,眼里揉不进沙子,初到太原时,着实办了几件大案,桩桩件件,直指城内世家,这几家都有人在朝中为官,按照常人思路,荀堪这么做,将天也给捅漏了,谁知道几桩事闹上朝堂,他这太守位置反倒越坐越稳,朝中官员回信竟然都叫家人约束族人,莫要再犯在此人手中。
荀堪两次担任太守,只有王家没有犯在他手里,究其原因,王熙儿认为是家规严谨,婕妤经常写信回家告诫,王家家人循规蹈矩,很少惹事,没想到王家人即使如此,终于还是犯在了荀堪手里。
王熙儿堂弟王桂,不过强买民女为妾,这要搁在旧朝根本不算是事,偏偏遇着这女子有意中人,死活不肯,可她父母贪图金银,硬将她卖与王桂。这女子竟然夜半逃去,王桂一时气不过,领着几个家奴将那家砸得片瓦不留,因此犯在荀友若手中。
王家向来约束家人甚严,王桂虽是长房嫡子,也不喜欢这般强横霸道的行为,这次却似入了邪一般,对这女子十分中意,非要强纳这女子入室,乃至听说女子离家私奔,发了疯般大打出手。
王家派人前去请托,荀堪倒也客气,只说依律而行,本应判劳役并赔偿金钱,但是并未伤人,只需安抚好对方,王桂自可放出。些许金银王家未看在眼里,但让举世闻名的大家世族,去拜访一介百姓赔不是,不要说他王家,便是城内其余世家,也放不下这个身段。
荀堪等了三日,见王家依然没有动作,便依律审判,除了赔偿钱财及罚金,王桂被判劳役半月。半月劳役也无所谓,王桂练过武艺,身子也结实,劳役半月算是半月历练,可这荀堪行事恶心人得很,竟让王桂去化粪场服役。
要知道在化粪场干活的都是夷奴,就是汉人奴仆都没去干这事的,王桂身为大家嫡子,与夷奴为伍,与粪便拼命力战半月,虽将王桂折腾得没了骄纵脾气,不失为一件好事,但王家的脸面却丢尽了。
王熙儿虽是女身,却是长房嫡长女,又因身手高超,名声在外,在家族话语权很重,对荀堪反感实属正常。此事拿到别人身上,本无所谓,好感也罢反感也罢,不相往来不就万事俱无了吗?但是张靖不能置身事外,荀堪是荀熙倩的嫡亲叔父,熙影的嫡亲伯父,王熙儿恨乌及屋,若与荀家姐妹不和,同是张靖平妻,张靖以后如何面对?
张靖想到这里,开始重视起来,道:“荀友若刚正不阿,自谓正直君子,并非专好清淡之辈,处理王桂之事,皆是依法而行,你何必记恨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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