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雁子女由张宁帮她抚育,姜莉就有些凄惨,似是没娘的孩子一般。八八读书,去年姜述偶然发现这个情况,说了关凤一通,专门挑了两名有学识的宫女服侍姜莉,马司就是其中之一。姜述原本是好意,没想到关凤见两女服侍得十分周到,更是去了后顾之忧,一心扑在事务上。
马司走到姜莉身边,柔声说道:“公主,您身子弱,我去讨了个方子,您喝点补药吧。”
姜莉摇摇头,道:“我只是身体弱些,又不是有病,这药又苦又涩,我不喝。”
马司眼神一滞,随即展颜道:“这是华神医开的方子,我刚才尝了尝,不苦,你还是喝点吧。”
姜莉不无幽怨地说道:“母妃让我喝我就喝,她总那么忙……连陪我的时间也没有,我还不如病倒……”
正说话间,就听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怎么了?小莉儿因为什么发小姐脾气?”
马司抬眼看时,见姜述走了进来,连忙盈盈拜了下来,道:“奴婢叩见陛下。”
姜述笑道:“你先回房,我陪莉儿聊会天。”
马司起身,端着汤药就要出房,姜述道:“莉儿身体不舒服?”
马司恭声答道:“公主身体挺好,就是身子弱些,我去讨了个补药方子,想给公主补补身体。”
姜述定睛看着马司,直至马司神情显得紧张,才道:“放在这里吧,我待会劝莉儿服下。”
马司躬身出房,到了房门处,又望汤碗处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地走了出去。
姜莉见姜述进来,上前行了一礼,感到心里委屈,眼圈一红,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捻弄着衣角。姜述上前搂着姜莉,道:“怎么了,我的宝贝女儿,这么晚没睡不说,怎么还无缘无故地生气?”
姜述说完,端起汤碗,见温度正合适,刚要劝姜莉喝下,端到一半,忽然触起一事,又将碗放在桌上,道:“让齐隶带人进来,验一下药。”
齐隶是情报司副主事,负责情报分析,姜述见他天分极好,人也忠诚,收为七弟子。齐隶是姜述近臣,如现代领导秘书有些相似,姜述未安歇之前,一般都呆在左右。宫内十分注重饮食安全,即使晚上,也配有验药医师。很快,齐隶带人进屋,给姜述和姜莉请过安,挥手让医师验药。
验药医师名叫贾光,贾诩族人,国学医科首批弟子,在宫内担任验药师已有三年,很有经验,先嗅了嗅味道,既而取出数样物事,有玉制的,金制的,银制的,林林总总有十余样,折腾一番,突然脸色一变,道:“陛下,药中有毒。”
马司慌慌乱乱回到居室,径直走入屋里,掀开床上被褥,打开一个隐秘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包,然后迅速将被褥恢复原样。只见她秀眉紧蹙,显得六神无主,在房中来回走动,不时向外探望。
忽然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马司忙将纸包藏起,这时看见一位绿衣宫女,提着灯笼走了进来。绿衣宫女熄了灯笼,见马司还没睡下,道:“我看女卫在院中,想必是陛下来看公主,姐姐怎么没过去侍候?”
马司摇头道:“陛下要和公主聊会天,让我先回房。祺妹妹,陛下过来了,娘娘怎还没回来?”
绿衣宫衣姓逢,是冀州逢家的远支族人,十岁那年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正逢宫中招人,族人将她送进宫来。逢祺读过书,人也机灵,去年与马司一起被选中,专门服侍姜莉。
逢祺方才见姜莉闷闷不乐,就去寻找关凤,见关凤今夜十分忙碌,不好上前打搅,等了一会先行回来。逢祺听马司问起,道:“今天女卫好像有大行动,执事全都进了宫,宫里说不定出了什么事。”
马司闻言,立时生出不祥的预感,在那坐着呆呆想着心事。逢祺见马司这般神态,心中暗自生异,关心地问道:“姐姐莫非遇到什么烦心事?”
马司猛然惊醒过来,强装欢颜,道:“昨夜没睡好,有些犯困。”
逢祺笑道:“姐姐先眯一会吧,陛下还在公主那边,我先过去侍候。”
看着逢祺点燃灯笼出门,马司取出那个纸包,望着逢祺的背影,双眸抹过一道冷冽的光芒。
逢祺来到公主门前,被女卫拦住,逢祺道:“我来看看公主。”
女卫道:“陛下有令,公主这边不用侍候,你等回房吧。”
逢祺向院内瞧了瞧,转身往后走,刚走出十余步,忽见南边匆匆过来一拨人,借着灯光,认出为首一人应是华佗,心道公主身体只是弱些,深夜唤华神医来此,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再说姜述,刚哄着姜莉到内室睡下,到了外堂,脸色立显凝重。华佗验完汤药,齐隶早派人将药渣寻来,华佗检查一遍,道:“药渣无毒,是煎好药后下的毒,这毒药十分罕见,御药房也无此药,定是从外面送来的。”
贾光插话道:“方才我给公主把脉,感觉脉息十分奇怪,估计也与此药有关。今天这毒药的剂量,足以致人性命,凶手平常就有机会,为何等到今天才出手?”
姜述只觉怒火涌上心头,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杀气,怒气冲冲地说道:“老四今天请兄弟姐妹吃的晚饭,若是今天莉儿出事,可以嫁祸到老四身上,凶手用心歹毒之极。齐隶,你负责此案侦察,不要打草惊蛇,这药十分罕见,宫外定有同谋,要想办法将同谋全都挖出来。”
张靖融合张角的记忆,不能说是未卜先知,最起码避过了年少轻狂应付出的代价。在国学之时,与周树等人的组合,名声虽然响亮,但是度把握得特别好,可以称为行侠仗义,后来有人向姜述告状,姜述命人详细查明,只是淡然一笑,道:“此子侠义之人。”
张靖得到这个评语,既很好地掩饰了他合魂的秘密,又不在姜述眼前失分。身为皇家子弟,张靖也有过登顶的念头,但是后来断然否定。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其实幸福指数并不高,身为高贵的皇子,有花不尽的钱财,何苦为了国事辛苦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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