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中兵马十分忙碌,大部分正在捆绑被俘的志愿军官兵,还有一部分兵马在追杀搜捕漏网之鱼,城防十分松懈,竟被拉难寻个空档逃了出来。拉难出城以后,并未立刻过河,而是找到一处山林藏身,暗自观察城中动静。
看到城中守军将战友押送去了大齐军营,拉难这才明白守军与大齐兵马原来是一路人,前来援救的波斯萨珊士兵掉入了双方精心布置的陷阱。待看到一队东方人押解着志愿军将领出城之时,拉难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当即决定返回国内报信。
拉难历尽艰险回到国内,立即找到当地驻军将领,如实讲述他的遭遇。但是这种事情谁会相信?即使拉难赌咒发誓,守将也认为此事绝不可能,反而将拉难当成疯子逐出军营。不久,波斯萨珊士兵哗变的消息传来,守将这才认为拉难所言可能属实,派人找到拉难,又派一队骑兵将他送到王城,直至见到侍卫长里德。
拉难所言皆是事实,但如此奇事闻所未闻,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又是孤证,任凭拉难如何赌咒发誓,波斯萨珊王尽管疑心,也不敢完全相信,拿不、安不拉那申辩理由又十分充足,让波斯萨珊王犹豫不决,当即停了朝议,暂将拿不和安不拉那扣在王宫,派出大批斥候往前方打探消息。
拿下二十万波斯精锐以后,大齐帝国诸军按照计划,开始四面出击。拥有火器这个大杀器,波斯萨珊东南诸城很快沦落,甘宁部水军同时沿海路西上,抢夺船只,烧毁港口,封锁海上通道。
败报接二连三传来,波斯萨珊王城内各方势力的不满和紧张也与日俱增。不断有人被当成奸细,抓捕起来严刑拷问,其中许多都是来自贵霜的逃难者。
首相与次官都羁留在王宫,与两人不同派别的政治势力开始发难,两人的亲信陆续被以贪腐、渎职等罪名被捕入狱。首相、次官在朝野之中皆有不少潜势力,在政治对手的逼迫下,这些势力联起手来共同进退,随即对政治对手予以反击。
距离波斯萨珊王城南门不远,贵族聚居区内一所院落门前,来自吐罗火地区的王宫内侍寒备勒得,身着便装悄然上门求见。主人名叫阿赛伊,是波斯萨珊王朝也的亲侄子,父亲是朝也的长兄,曾是争夺皇位的热门人物,后来争位失败,被秘密杀害。
两人都是神鸟机构发展多年的暗线头目,此次寒备勒得冒险前来,就是商议如何利用各派暗斗之时再施一记猛药。阿赛伊虽然落魄,但是出身王族,见惯了内宫倾轧,想出一个恶毒主意。
波斯萨珊王刚纳了一位来自安息国的妃子,皮肤像牛乳一般洁白,眸子象泉水一般清澈,嘴唇像玫瑰花瓣一般美妙,不多不少只有十六岁,正是古诗歌里吟唱的花苞初放的年纪。
这个妙人儿出身富家,识文认字,能歌善舞,又擅长房中术,入宫以后很快成为波斯萨珊王的新宠,因此她所居的宫邸极其奢侈。波斯萨珊王往常来到这里,很快就会将所有烦闹远远抛开,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十分焦灼,各种坏消息让他的情绪十分低落。
作为拥兵近百万的超级大国,援贵志愿军二十万精兵已经全军覆没,其余兵马分散境内,短时间内只能拼凑出二十余万兵马迎击大齐。作为外援主力的四大附庸国,总共派出三十万兵马,已经达到四国的极限。附庸国兵力虽然雄厚,但是士兵素质不高,装备低劣,根本不是大齐精兵的对手。首次集兵交战大败,损失惨重,三十万兵马逃得性命者不足十万。
更让波斯萨珊王愤怒的是,附庸国败兵陆续消失,根据关卡汇集而来的消息,败兵被敌人吓破了胆子,以各种借口成编制地逃回国内。
随着波斯萨珊境内战事的败坏,外附小国的态度也悄然发生变化,原本应该交纳的赋税钱粮,迟迟没有起运,波斯萨珊的国家地位正在迅速下降。
国事艰难之际,波斯萨珊王已向全境发出全民皆兵令,号召子民为国家献身,各地也组织了多支勤王部队。这些被波斯萨珊王寄予厚望的勇士们,却让他收获了一个又一个失望。
大齐帝国的骑兵速度很快,波斯萨珊精心组织的防线被迅速突破,南方地区已被割裂成四个区域,而齐军集中兵力,各个击破,依序攻打各自为战的波斯萨珊城市。汉人游骑除了劫掠,还封锁波斯萨珊各军之间的消息,从而造成波斯萨珊前线指挥接连失误。波斯萨珊南部诸军将领以没有得到军令为借口,皆往兵力密集的王城周围撤退,只派少量兵马象征性地前往指定防区。
南方战局因此十分糟糕,各路兵马抵挡不住人多势众的大齐军队,大片大片国土如同一盘散沙般很快沦陷,而派去的援军在接战以后,则变成争先恐后的大逃亡。昔日波斯萨珊的无敌骑兵和让人闻名丧胆的重步兵营,如今成了大齐兵将的笑科。
波斯萨珊朝中各派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还忘不了争权夺利,互相倾轧,朝堂上这些严谨而刻板的朝臣,似乎置身事外,只知道争论一些无关紧要的皮毛,却不知道偌大的帝国随时都有亡国之忧。
糟糕的形式和恶劣的现实,让饱受挫折的波斯萨珊王倍感沮丧,内心充满烦忧的国王,想起这位美丽的妃子,想从这位天真单纯的少女这里找到片刻安逸。
后宫显得格外宁静,与朝堂上的喧嚣和街市的喧哗不同,花木林立庭院,到处装饰着波斯风格的彩画和贴砖,周围除了随从的脚步声,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波斯萨珊王十分珍惜这份安宁,挥手让随从们留在宫邸外面,只带了两名最贴身的亲随进去。
庭院过道处突然传来异常的声音,像尖刺一样刺在波斯萨珊王心里。女人若隐若现的喘气声让人浮想联翩,波斯萨珊王不由怒火冲天,气急败坏的冲向宫室,猛然拉下半遮的帷帐,发现床榻之上并非他的宠妃,而是一位侍女在自渎。
波斯萨珊王发现并未戴上绿帽子,火气顿时平息下来,突然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气息,让波斯萨珊王头皮有些发麻。波斯萨珊王意识到危险,当下不顾体面,一面往外狂奔,一面大声喊人。
榻内帷幕后面,突然露出几具乌黑的手弩,即使波斯萨珊王拥有多次遇刺的经验,也只能避过射向要害的利箭,连滚带爬到了室外,肢体已经中了数箭。
闻声而来的两名亲随,高举着武器挡在波斯萨珊王面前,但是有备而来的刺客并未给他们任何机会,利箭带着尖锐的声音铺天盖地射来,刺穿了亲随的甲衣,将他们杀死在波斯萨珊王面前。
连弩!大齐帝国特有的武器!波斯萨珊王的眼神充满恐惧,大声呼救之时,却发现肌肉开始变得僵硬,只能发起嗬嗬的叫声,四肢麻木得无法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又一轮涂着药物的驽箭,顺利地钉入自己体内。
侍卫闻声进入宫邸,发现波斯萨珊王已经没了气息,那位宠妃也失去了踪影,王宫顿时乱成一片。侍卫长里德十分冷静,听闻噩耗以后,急忙下令关闭王宫四门,对外严密封锁消息,顾不上去看波斯萨珊王遗体,急忙去找拘在前宫的拿不和安不拉那。
谋划周密的刺客岂能让他如愿,里德找到德高望重的首相时,血液还在往外流淌,身体尚有余温。里德清楚波斯萨珊王和首相身亡以后,唯一能够控制局面的只剩下安不拉那。
在距离不远的宫室内,里德找到了安然无恙的安不拉那,不由喜出望外,道:“安不拉那大人,大王和首相刚刚遇刺身亡,请大人出面稳定大局。”
安不拉那方才听到宫中喧哗,还在猜测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知道出了如此大的变故,不由大惊失色,知道此时是非常时期,先让里德布置侍卫戒严,随后同去求见王后。
王后名叫苏菲,出身埃及王族,身份高贵,处事冷静,方才听到宫内流言,便命令内侍召集各宫嫔妃,一同候在殿内等待消息。待安不拉那和里德进宫,苏菲王后确认波斯萨珊王死讯,并未当即哭得死去活来,命令诸妃皆在殿中候命,与安不拉那和里德到内室密谈。
经过三人密议,决定对外宣布波斯萨珊王病重,伪作诏书,推举苏菲王后之子二王子启非继位,任命安不拉那担任首相,里德以侍卫长职务兼管王城内外军队。
安不拉那老成稳重,先让里德派出心腹侍卫,护送内侍分别传诏,召集王城各军主将入宫议事。里德精明强干,很快分派妥当,仔细叮嘱心腹言行举止。传诏内侍尚未出宫,忽听宫门护卫急报:“野天王子不知如何得到消息,对外宣布王后伙同安不拉那和里德谋害大王,统领卫戍军正在进攻王宫,说要为大王报仇。”
波斯萨珊王城大乱的同时,在南方大平原上,沿河严阵以待的波斯萨珊军队,沿正面和纵深摆起齐整的军阵,中间是重步兵,两翼是波斯萨珊铁甲骑兵。
不远处的拉期城墙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兵将,城门楼上飘扬着波斯萨珊红色的军旗,军旗下方一员长须老将迎风站立,此人是波斯萨珊军神约途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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