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在这些知识里挣扎许久,终于明白了它们是什么。
这些正是曾经的仙级宗门弑仙宗收集的大量关于各种旁门左道的术法道藏。
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他就被汗牛充栋的各种秘术法门撑得头大。
但是他依然咬着牙坚持着看了下去。
为了不让自己被过多的知识撑晕过去,他甚至还丧心病狂地给自己拍了一堆清心符,强迫自己清醒地翻阅这仿佛没有尽头的知识。
在经过身体上的痛苦后,苏明终于也体会到了精神上的强烈折磨。
等他从知识的深渊中爬出来时,身上已经被汗水尽头了。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韬光担心地看着苏明。
“老大,你怎么了?”
“我没事……”苏明艰难一笑,忽然一把捞过来眼前漂浮着的小光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喃喃道:“……我只是有点累,让我抱一会吧。”
“哦。”本来还在挣扎,但在听到苏明的话后,韬光很听话地一动也不动。
窗外明月高挂。
本来这样好天气苏明应该赶紧修炼一下那门太阴炼形的。
可惜他已经太累了,很快,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抱着的那个光点闪烁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最后,它停止了闪烁,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一阵伸长变化……
变成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伸手抱住了苏明的脖子,静静依偎在苏明的怀中。
等苏明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怀中抱着一个人时,心脏差点直接停跳了。
但是在他看清怀中人美丽的面容时,却又是忍不住一愣。
这谁啊?
比一觉起来发现抱这个女人更糟糕的事是什么?
是抱着一个陌生女孩。
苏明拼命回忆着昨晚睡前的记忆时,但因为他心神激荡之下还是有些细微的动作,那个人还是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老大?你醒了?”
苏明一脸惊恐:“……你是韬光?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你们男人不是就好这口吗?”韬光打了个可爱的哈欠,“一觉醒来,怀里抱着个小美人?”
“你怎能如此污人清白?”苏明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男女之好,人之天性,男人的事,怎么能叫好这口呢?”
房间中一时间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出门,看着那两个挣扎着修缮断墙的难民,苏明的心就像是突然遭了一锤子,完全没有了刚才和韬光打闹得欢乐。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管他们,也没有放出那些魂魄帮忙,任由他们两人慢慢地忙碌。
既然两人还想保留一点脸面,自己也没必要强行当好人。
在宗门后找到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土地,苏明想到记忆中的一门名为灵气化植法的偏门法术,打算进行一番试验。
他先是播种下去种子,然后双手摁在地上,生涩地运行起了这门法术。
随着灵气迅速消耗,眼前的土地上迅速冒出了密密的嫩芽。
快速苗条长大,眼前的土地上迅速长出了一株株金黄的稻穗。
但是苏明却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眉头愈发紧皱。
看起来效果不错,但是其中的问题很大。
首先,只是催生这巴掌大小的一块土地,就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气。
但最后的结果却只有这一星半点的稻子。
收入和支出完全不成正比,效率也低得可怜。
有这两个严重的问题,这门法术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但要只靠这门法术来解决粮食缺乏的问题,还是完全不可能的。
说到底,还是他的修为太差了。
如果他的修为再强一点,肯定能做得更好。
……其实也有办法。
只是苏明有些犹豫。
因为这个办法对他有些影响。
这门术法,乃是弑仙宗意外所得,取自一个行事霸道非常的同级仙府。
仙府在洞天中圈养了大量的低阶修士,专门传授给他们这门法术,让他们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加快各种奇珍异草的生长,快速收获,借此赚取大量的利润。
这种办法,就是用修士的血。
灵植受到修士充盈着灵气的血液的滋养,自然成长得异常茁壮;而丧失大量血液的修士,下场则会异常凄惨,迅速衰老都是常态,更有甚者,还会因为血质太好,被强迫供血,导致早早夭折。
这其实是一门以血养殖的邪法。
用大量低阶修士的生命,结成各种果实,来供给仙府大宗使用。
苏明在得知这件事后,内心对那个时代的向往瞬间消失不见,留在心底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这尼玛,比前世的资本家都还狠。
人家好歹只是剥削工人,这可是明目张胆地吃张胆地吃人啊!
但现在让他沉默的是,自己面临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要不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些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性命?
好吧,虽然自己还有很多寿元,完全足够他撑到下一个冷却期……
但是,万一呢?
万一中间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寿元又不够了怎么办?
比如说上次,自己就是因为用了死人的灵气,竟然就被削去了整整八百年的寿元。
要知道,这世界可一点也不安全啊……
苏明纠结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还是算了吧,自己救了他们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有必要再为他们承担风险。
他叹了一口气,草草收起了眼前摇曳的稻穗,准备回去再找找别的办法。
总有一个两全的办法。
苏明在心里安慰自己。
接下来,他又去继续修补宗门附近的灵气圈,用绵长的符箓阵法吸引灵气,提升山上的灵气浓度。
……被淹死的尸体实在太多,之前一次他根本没烧干净,现在日子一久,又冒出了强烈的腐臭气味。
苏明坚持了一会,画完了最后的一段路,便连忙赶回了宗门。
只是,宗门中此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这个正抱着锅狼吞虎咽的蓬头垢面的乞丐,苏明却从他身上隐隐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在他的旁边,那两个难民正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自己那个便宜徒弟被两人死死护在身后,他倒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