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只能庆幸的,就是韬光虽然顽皮,但却不是纯粹的熊孩子。
犯了错也知道害怕,也知道藏到一个角落里死活不肯出来,让苏明一阵好找。
等他好不容易从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把她翻出来,她便做出一幅抱头蹲防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
苏明无奈,只能认真地跟她说明白前因后果,再告诉她其中的问题。
真跟养孩子没什么区别了。
苏明用余光看了一眼肩头的韬光,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想到。
走出山门,眼前的一切已经大变了模样。
那十二座石碑依然矗立在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虽然时间在上面留下了不少老旧的痕迹,但因为山下的修士们将它们修饰了一下,看起来并不难看,反而多出了一番另类的古朴感觉。
苏明匆匆下山,赶到了黑水潭的边上。
黑水潭已经一片平静,毫无风波,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苏明检查了一遍封灵绝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转头问向一旁的韬光:
“情况怎么样,真的出问题了吗?”
韬光望着黑水潭,脸上忽然带上了一种极其不符合她幼小身体的复杂。
“……确实出了些变故。”
苏明一惊,追问道:“是什么变故?”
“水不对劲。”
韬光扭头望着苏明,“整个潭水中密密麻麻都是濒临消失的魂魄,它们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激,全都浮上来了。”
“是那个蛇妖?”
“很有可能。”韬光耸耸肩,“就像是把美味的肉吊在一只饿了很多年的狗眼前,它肯定会或多或少有些反应。”
苏明眉头紧锁,对韬光的说法不置可否。
“也就是说,这潭水中还不能有活物接近?”
“看样子是的。”
韬光肯定了苏明的说法,“虽然有阵法在上面压着,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但要是让它们一直吃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
苏明一拍脑门,心里满是烦躁。
谁能想到,这黑水潭竟然会变成这么麻烦的一种东西!
在过去的日子里潭水渐渐连在了一起,算上边边角角,这可是个大得吓人的范围。
真要让他想办法保证让这么大的范围内不让任何生物接近,也不是不能做到,就是非常花费时间和精力。
可以见得的是,要是他真的决定这么做了,那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他就什么事也不用干了,光去忙着这事就行了。
苏明问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恐怕没有。”
苏明眉头更皱了。
只是没等他发愁多久,旁边的韬光忽然一转头,望向了远处。
“怎么了?”他也跟着望了过去,随口问道。
韬光看世界的方式跟他大不相同,那边他只能看到一片山林,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没什么,就是那边死了几个人。”
“死了几个人?”苏明动作一顿,问向了韬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韬光说,“有几个凡人死在那边了,看起来还是刚死的,魂魄还没离体呢。”
“凡人怎么扎堆会死在这?”
苏明心思一动,截取了一丝流风,轻轻探查了一下其中的气味。
“不对劲,有妖气!”
苏明猛地抬头,紧紧盯着那处山林,
“有妖怪跑到我们外面了,数量还不少!”
有一群妖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猫在了黑水潭外,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苏明用屁股想想都能知道它们肯定不是来送温暖的,八成是有什么阴谋。
而现在既然韬光已经发现了它们,那苏明也不能让它们继续在暗处猫着。
有什么阴谋,只要把它们提溜出来,就全一清二楚了。
苏明现在心中很乱,可没有心情在这躲猫猫。
没有犹豫,他踩着铁链,穿过漆黑如墨的潭水,朝着妖气的方向赶去。
“扑通扑通……”
年轻樵夫拼命蜷缩自己,将自己的身体藏在灌木丛中。
他的胸膛不停地起伏着,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暴露自己的呼吸。
正如之前老樵夫做得那样。
蜷缩在灌木丛中,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打量着附近,警惕着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
“扑通扑通……”
周围依旧静悄悄,什么声音也没有。
耳朵里只剩下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虽然一直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他的心跳却没有任何放缓的意思,甚至愈演愈烈,越跳越快。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慢慢滑落,落到他的眼睛里,很疼。
可他丝毫不敢眨眼,依然死死地盯着周围,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只要他一个眨眼的工夫,那个东西就可能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之前他刚开始逃跑时,他的左腿就是因为他犹豫了一瞬,便被某种无形的利刃直接斩断。
忽然,远处的树叶微动,地上响起树枝折断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地上的枯枝上,踩断了几根枯枝。
年轻樵夫的心跳更加剧烈,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脸都被憋红了,也完全不敢放松。
又是一声树叶微响。
这次似乎是踩在了一处厚厚的落叶上,声音有些沉闷。
又是一声,却距离他更近了一些。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的方向,一点动静也不敢有。
又是一次轻响,更近了一点。
最后一次的响声,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耳朵响起的。
樵夫瑟瑟发抖,满心都是恐惧。
但依然,一动也不敢动。
奇怪的是,在最后一声响声出现后,她的耳边再次归于了一片宁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他知道,那个妖怪已经停在了他的周围,也许就在他的旁边。
但是它应该还没有发现我。
我现在还没事,满头大汗的樵夫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所以那个妖怪一定还没有发现我,不然它早就对我动手了……
但他心中又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地方被他忽略了,他所有的直觉正在朝他疯狂示警。
樵夫身体僵硬无比,脑袋微微挪动,透过灌木枝叶的缝隙打量了一圈四周。
他松了口气。
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普通树木灌木的枝干。
这些枝干乱七八糟地生长在他周围,透露出一种野蛮的生命力。
但是忽然,一点液体却滴在了他的头上。
液体很轻,仿佛只是他的错觉,要不是它实在太亮了,他还真就忽略过去了。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