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卫茕问到，她很少这么直白的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去质问一个人。

男生闻言，摆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谁？”卫茕在对方把话题支开之前抢先说道，她的语气很认真，如果她能力还在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开始试着读取对方记忆了，再不济，也必须完全解析对方的【存在】才行。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继续说……”

“回答我的问题。”卫茕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哎，好吧，我是……你知道我是谁。”男生无奈的摊手：“之前给华莺打电话的也是我；事实上，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在你杀死郑诺之后的那会，你不是顺手将解析了不少东西吗？除了进入无限空间之外，你还知道了有些其他的事情……”

“……所以呢？你来找我是干什么。”卫茕心神领会的点点头，继续问到。

还没等男生回答，一阵雨声便从窗外传来——看起来云市又开始下大暴雨了，突兀的暴雨在顷刻间打湿了窗边的座位，看样子等到明天这个班级的人再回来上课的时候，可能就会有一阵要忙了。

“我觉得夏瑞对你的评价很正确，你对于许多东西的态度，就如同避雨。”男生并未直接说出自己来的目的，而是缓缓的开始讲述另一端早就准备好的演讲台词：

“雨是很稀松平常的一种天气，成千上万的雨滴从天而落，滋润万物，给所有的东西带去生命所不可或缺的资源——水分，一个整天下雨的地方总比一个没有雨的地方好……不是么。”

“而无论什么生物，都不喜欢去淋雨，对于人类而言，避雨是DNA中刻下的天生就有的本能：淋雨就意味着体温会变低，免疫力也会降低，潮湿和黏糊糊的衣服会加剧这种病态的持续，人不是水生动物，在尽可能的条件下他们都会选择保持自身的干燥以维持健康。”

“这也是不少人会在下雨天大伞的原因——谁喜欢让自己变得湿漉漉的？雨固然会让一些人感到心旷神怡，清新自在，但也会让相当一部分人头疼，无论是患有一听到雨声就会感到全身不适的疾病患者，或者因为要晒谷子晾衣服而不得不中断计划的劳动者，这些人往往占多数。”

“不过……卫茕，人们不会讨厌雨，只是避雨的原因，是因为雨并不可控，也无法被完全消灭，而且对人有利有弊——天气预报能稍稍让我们知道多久下雨，可是不动用特殊手段就没办法阻止下雨，而且下雨缓解干旱——也会造成洪灾。”

“从某些方面而言，人类对于你，就像是雨对于人类一般。”

“你生长在人类社会中，你从生物构造层面来看也是人类，甚至拥有灵魂，但你拥有着强大与人类太多的力量，你不可避免的要和人类接触，可是你空白的知识面导致你没办法和他们完完全全的好好接触，你缺乏教育，沟通，并在潜意识中疏远着人类这个群体……”

“你需要人类，人类会陪着你玩一个名为社会的游戏，人类会构建网络，构造城市，置顶规则，让你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好好体会其中的乐趣，你不可避免的需要人类。”

“但人类偶尔会让你感到厌烦，一些败类和渣滓，一些让人恶心的，不顺心的人，你会讨厌他们，并将他们丢出城市作为警告——不得不说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情绪化了，遇见败类也不再秉持着‘不杀’政策，而是动辄爆头炸裂，亦或者是脑浆涂墙……这真的有必要吗？反正无论哪个答案对你而言都是正确的。”

“你离不开人类，这也是为什么你不会一时兴起碾灭位面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你跳跃的世界线总是一个【存在着人类】的相似世界线，你没办法脱离他们，一旦和他们告别，你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空有力量的【神】，能改变万物，但是万物并不了解你在做什么。”

“你不得不接纳人类，可是无论是人类对你，还是你对人类，都会感到陌生……你一直在雨中奔跑，然后用那把名为【能力】的伞将一切隔绝开来。”

男生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是时候听听卫茕的意见了，于是他停了下来，转而看向卫茕的脸——那张一如既往的面瘫脸。

而卫茕对他的话并未感到有太多的感触，对方只是在陈述事实，而自己也是在聆听事实而已。

“卸下那层伞之后，变为雨滴的一员的感觉……如何？”男生笑着问道。

“没怎么样，只是感觉被动了许多。”卫茕冷淡的回答到：“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看着一切发生，自己的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甚至连回家都要用走的这种方式……让人觉得很麻烦。”

“就这么多了？”男生觉得有些新奇，卫茕居然没有提及其他的，一些‘正常人才有的反应’

“不然呢？”卫茕回答。

“你不会因为无法随心所欲而失落？”

“为什么要随心所欲？”

“你难道不会因为失去力量而感到愤怒？”

“为什么要生气？反正之后还能拿回来。”

男生的提问速度越来越快，而卫茕也从一开始能够稍稍完成给出理由的回答更变为了‘不是’‘没有’之类的短句。

“你难道就不曾对你不知道的世界，和人的内心抱有……”

“闭嘴。”卫茕不悦的打断了男生的话：“如果你真的是我所想的那种东西的话，为什么还要在我这里寻求答案呢？”

“因为我开始对你的存在感到怀疑了。”男生无奈的说道：“我怀疑你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卫茕本来就应该如同那本小说中的女主角一般，什么都不曾知晓，没有穿越者也没有系统和主神，也不曾怀疑过这个宇宙是否存在平行宇宙这个问题，只会和兰提一路进行着永无休止的单向旅行。”

“我没有看那本书的结局。”卫茕从容的回答到：“我也不认为自己存在结局。”

“……做出决定的不是我，也不是你。”男生摊了摊手，忽然起身，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袋，将课桌中的书全都收了进去，挤过卫茕的位置走到了门口。

他似乎是想要离开，可是在走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卫茕——后者也正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他。

“在旅行结束之前，先做出自己的选择吧。”

男生笑着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