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们快点走比较好。”滕代一边盯着男孩，一边提醒卫茕到：“如果我以往的经验没错的话，窗外那些血肉啊，牙齿啊，爪子啊什么的，可能就是那个男孩的武器……反正怎么看都不是好东西。”

“赞成，但是似乎你对这两位很熟，你认识？”卫茕在原地没有挪步，她的视线则是放在了女孩的身上，“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那两个小孩是某副禁画上面才有的东西，怎么说呢……你在大厅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墙上的那些画了吧，我能认出来的也就两幅，其中一幅画描写的就是我们面前的场景……总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抱歉，我没注意看。”卫茕回答着，其实即使她去注意看也没办法看出什么端倪——因为她完全认不出来。

滕代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他选择保持沉默，然后慎重冷静的朝着里他们还不远的某扇门缓步走去。

幸好脚下是某种不知名野兽的皮制作成的地毯，踩上去也不会发出声音——倒不如说在卫茕能力保护的状态下你就算一拳砸向男孩他们也不会发觉是谁打的。

不过如果滕代真的这么做了，她会出于慎重考虑先把他隔空扯回来。

滕代已经走到了门边，他回头确认了下阳台男孩的状态，男孩似乎还在和窗外的血肉交流，女孩空洞的眼神回身盯着他们刚刚闯入的那扇门的方向。

“等一下。”在滕代伸手准备开门的时候卫茕忽然叫住了他。“我稍微干扰一下那两个家伙的感知。”就这么说着，卫茕也没有做其他的动作，她继续说道：“好了，你开门吧。”

“等等，我在开门之前先问你一句，你确认你的幻术对这些副本中……特别是恐怖副本中的家伙有用吗，他们看起来是随随便便就能秒掉我们的级别啊……万一没用还让他们察觉了怎么办。”滕代反而有些不放心了。

“我对你施加的隐身有用，那这应该也没问题。”卫茕用确认的语气回答道，她有自信，这种级别的空间干扰被识破的可能性几乎为0。

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如果【并未存在】的事实不被打破的话，那就会一直存续下去，即使对方有所察觉，也可以通过暗示来让对方相信【不存在】这一事实，从而改变现实。当然这种效果的影响是范围性，可控性的……卫茕不会傻到给别人一个否定这个世界线中自己存在的是否的机会。

“那我相信你。”滕代说话间，他已经把门打开了，门后则是一间……画室？

这间画室足有一个篮球场这么大，桌椅和白净的画布画板整齐的罗列，风格和身后的阳台完全不同，似乎这一扇门就链接了两个世界。

“幻术，我相信你明白这是什么。”卫茕先踏进了屋子，开始聚精会神的打量着这些画板。“还有，快把门关上，我要切断影响了。”

“哦哦好的没问题。”滕代说着马上关上了那扇门，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变了，因为看到了什么东西。

“蕾……蕾比小姐，你看一看讲台。”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指指向卫茕身后的讲台，“我记得我刚刚没关门的时候，这不，不是这样的啊。”

卫茕浩气的顺着滕代手指的方向看去。

刚刚的男孩和女孩此刻就站在画室的讲台上，男孩饶有兴趣的在白板上作画，微微翘起的嘴角像是在哼歌，但是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女孩则被男孩掐住脖子，作为【画笔】，男孩一会挥挥手，那团黑暗边从空气中浮现，随后男孩将女孩的头当做需要沾墨水的【笔尖】，一把摁进那团黑暗里，再抽出，随后红黑色的恶心血肉便都附着在了女孩的头上，男孩则可以继续用【画笔】在白板上作画了。

看起来就像是在无意义的涂抹那些恶心的东西而已。

“他……他到底在做什么？？”滕代有些被恶心到了，同时也被这种诡异的景象吓到背后发凉：“他们都疯了吧。绝对是都疯了吧！”

卫茕刚刚还在思考古代的绘画工具是多么简陋，但是她也没心情再去想了，的确，男孩现在的举动让她差点忍不住将其捏成一个一纳米的圆。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疯狂的画作依旧在进行中，男孩用力的将女孩的头撞在白板上，一次又一次，女孩像个布偶般任其摆布，头发被一块一块的蹭掉，牙齿也磕碎了几颗；男孩又抓住女孩的腰和脖子，这样似乎能让他以一个比较‘省力’的姿势进行‘创作‘，女孩的头已经磕出了血，甚至不用男孩刻意送去沾染血肉，她直接将女孩的鲜血和脑浆涂在了画板上。

这样暴力并且惨无人道的场景几乎没有普通人能够看得下去。

“滕代……你冷静一下，那个女孩不过是……”卫茕想要提醒一下滕代——很不幸，她没能把话说话。

“住手啊混账！”滕代将匕首拔出，一跃而起，匕首的锋刃对准了男孩的颈部，他要让这个小虐待狂死，立马就死，死在他面前。

“没办法了，我能预见我再次被吓的未来。”卫茕扶额，只能暂时解除了滕代的屏障，也解开了两人的隐身。

不过滕代很幸运，男孩的脖子几乎被他砍断，只剩下一层皮还连载上面，头顺着那层皮勉强没有掉在地上，而是垂在背后，飞出的女孩被卫茕隔空接住，轻放在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椅子上。

还没来得及确认男孩是否‘死亡’，一股眩晕感和疼痛感占据了滕代的大脑，空气也在一瞬间变得浑浊，像是在不断吸入变质的酸醋，他半跪在地上，勉强的调出了空间背包，从中拿出一瓶红白相间的药。【全状态恢复剂】

但是当他把这瓶药水握在手中的时候，一股巨力将他束缚住，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他手中抢走了那瓶药，他想要看清束缚住自己的东西，但是他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张脸——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这瓶水可真是古怪啊。”那个东西将药水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

“slender……man？”滕代努力想要确认对方的身份，他尽力的睁大眼睛想一探究竟，但是巨大的疼痛和头脑中的干扰让他的视线模糊起来，再然后——精神不堪重负的他晕了过去。

卫茕没有被干扰，所以她清楚的看清了那个站在男孩‘尸体’旁，将滕代挟持住的高瘦身影，就是她之前见到的，在大厅内穿着贵族服装的那个东西。

“你…………叫做slenderman？”她将报纸抽出来，对比了一下“你没有穿西装？”

在第二次看见的时候便会稍微习惯这种恐怖的氛围了，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恐惧是会逐段递减的。

“我不是，女士。”那个磨砂纸般的声音让卫茕有些发麻。“我不是他。”

那个穿着古旧的怪物说到，“能请你们离开这里么，你的朋友伤害到了我的小朋友，但是这并不足以成为我攻击你的理由，所以能在这时候离开吗？你可以与这一件事……和这个世界无关的。”

怪物用来束缚住滕代的是一根根质感粗糙的触手，那种像是砂石介于沙土中间的质地看起来并不怎么高雅，和它主人那光鲜华贵的服饰形成了鲜明对比。

随后怪物一闪，瞬移到了卫茕和滕代之前从阳台来到画室的门那里：“女士，我想要把你的朋友喂给那些小家伙，这样的话那孩子才能重新得到营养，然后恢复。”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门，但是这时候那扇门背后的景色完全变了，不是他们来时的阳台，而是一片充盈厚实的黑暗，爪牙和血手在其中翻腾着，似乎都在渴求着新鲜的食物。

“如果你现在要杀死那个少年……就是那个叫滕代的少年的话，我会先一步把你丢出可观测宇宙。”卫茕显然不会看着滕代就这么被杀死，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她可能还会等待【怪物】处理完，但是这个少年既然有了一定接触，又是【主神空间】指派的任务队友，那么在框架下，卫茕还是会选择限制自己做一些事的。

同时，体内被她前不久才合着菠菜一起吃下去的【欲散】也在暗暗发动着一点微量的作用，至少让她不会对异性的死活袖手旁观。

“原谅我的失礼，女士，我居然没有参考你的意见，我很抱歉。”无面怪物转过身，触手轻轻的将晕过去的滕代放在画椅上：“我希望得出的协商条件是一个能让我的Proy(代理人）恢复原状的办法，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你朋友的那把匕首十分的怪异，甚至能让伤口自然恢复的速度无限接近于0，所以我想那孩子需要一点足量的营养。”

“这个暂且不提，我有一个问题。”卫茕说道，在看清楚对方的姿态后，即使心里还是有点瘆得慌，不过她已经在努力克服这种诡异外观所带来的恐惧感。更何况，对方是可以交流的，那么她就更不怕了。“那个男孩，也就是你所说的，你的代理人为什么会对那个女孩做那样的事情。”

卫茕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女孩，她空洞的双眼是一片纯黑，梳的整整齐齐的金发现在也是东缺一块西缺一块，下巴因为暴力的往白板上撞已经撞掉了，徒留一个漏风的舌头，被蹭掉的头皮露出了白色的骨头，更破碎的地方，糊烂的脑浆和头骨碎片混杂在一块，似乎还能看见被蹂躏断的神经线……

很明显，她死了。

“她是画笔，不过已经磨损的没法用了，看样子需要一个新的了。”怪物平静的说道：“他今天太激动了，也许是想要把这幅新作品献给他最好的朋友。”

将活人作为画笔……甚至还需要一个新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很难认同，这只是在虐杀一个活人而已。”卫茕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快：“我也算是个人类，我很难对这种事情表示赞同，我甚至想站在那个女孩这一边，阻止你们继续‘创作’下去。”

“那可太粗鲁了，我不建议这么做。其实我现在有些生气了，女士，很明显，你朋友刚刚在那孩子兴奋的涂鸦的时候打断，甚至还伤害了他，这是说不过去的事情，你试想一下，如果你在做一件正事的时候，被粗暴的打断了，这是否是一件好事呢？”

这种语气很明显没有把‘画笔’当回事。

对于怪物来说，这是男孩练习的必需品，因为男孩喜欢这么做，就和他的同类们一样，喜欢消费那些人类身上的血肉，虽然这个人类男孩还小，但是他表现出来了惊人的【艺术天赋】，怪物很喜欢这个孩子，于是乎给他弄来了许多许多的‘画笔’以支持创作。

“所以女士，我是否能将你的朋友作为营养提供给那孩子呢？”那副没有任何东西的脸低头对着卫茕，但是卫茕此刻却不如之前有太大反应了。

“你试试，我需要一个杀你的理由。”卫茕冷冷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