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璟不是第一次来刺史府，但是这般青天白日得来拜访，是头一遭。

随着刺史府的护卫将他引入，他也默默打量四周，弟弟重光……可在？

裴闻璟这装扮，谁看了都会多看几眼，但很快，就被带到了萧无烬跟沈如的面前。

“萧大人，别来无恙。”裴闻璟低声道，“今日前来，是来与萧大人道别的。”

“不必如此。”萧无烬提防道，裴闻璟前来，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本该如此。”裴闻璟说道，“另外，我前来也是想请萧大人遵循口头之盟，我在凉州的人，官府不能动。”

“本官知晓，你无需特意走这一趟。”萧无烬看着裴闻璟平静说道，虽然他在凉州没有明显的敌人，但是暗搓搓想要拉他下马的人不少。

裴闻璟这身份要曝光了，估计立马有人会飞鸽传书回京城，至于京城那边收不收得到，他就不得而知了！

“师父！”裴重光捧着书，就这么直直得走近了花厅，因为裴闻璟身份敏感，萧无烬特地让所有人都离远些，省的对话被人听到，这倒是让裴重光直接闯入了。

“师母也在啊！”裴重光抬头看到沈如，随即说道，但也看到了包裹严实的裴闻璟。

“师父有客在，重光唐突了！”裴重光没有认出裴闻璟来，只歉意地作揖道。

“无事，你先回去，等送客了，你再过来吧！”萧无烬语气依旧四平八稳地开口道。

“哦，重光告退。”

裴闻璟强自镇定着，但眼神还是会忍不住往裴重光身上飘。

沈如也关注着裴闻璟的动作，看着裴闻璟那隐忍动容模样，越发提防了。

万一裴闻璟就想认亲了呢？就想把裴重光带走了呢？

好在，裴重光走了，裴闻璟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但是气氛是真的有些尴尬。

“看完了，那是不是可以走了？”沈如开口道。

裴闻璟低笑一声，像是挑衅般道：“你们在怕什么？我都已经把这天捅了个洞了，也不怕再做点什么。”

“不过，看在你们把重光照顾的很好，我也就由着你们了，但是重光要是受半点委屈，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沈如也来气啊，裴闻璟这说话的口气，嚣张的让人想揍他！

“好啊，你不如直接揭了面罩，跟他来个认亲，最好呢，把老夫人，你二婶，三婶都带上，相信你身边能人众多，能防得住各路人马。”

“这朝廷要是知道是你静王世子造反，想必这凉州就算是固若金汤也要来闯一闯，一个两个，总有能拿捏住你的，不是吗？”

“所以，我们干嘛要担这个风险啊，带走，都带走！”

萧无烬知道沈如说的是气话，裴闻璟也知道，不过，的确也说到了他的顾虑之处。

之所以遮头盖脸，甚是以西南王起事为由，便是不想他静王世子的身份传出去。

“沈如，一时口快，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裴闻璟嗤笑道，只一旁的萧无烬都听出来了，这话语里头，何尝不是带着纵容？

“你说老夫人要是知道你干的，是庆幸你还在世，还是为你所做担心受怕，抑或是发现静王府真的有了造反之意，懊悔自责唏嘘？”

沈如继而说道：“老夫人年事已高，经得起这般起起落落吗？”

“沈如，够了！”裴闻璟眼神犀利起来，他虽然能容忍沈如的挑衅，但是凡事也有个度。

萧无烬站在了沈如的面前，丝毫没有畏惧般道：“沈如实诚，她只是说了你眼下所棘手的问题罢了！”

裴闻璟复杂地看着沈如，她都能看清说清的事情，崔缇却看不清。

崔缇想要他光明正大得同她牵手，想要他把凉州的家人带在身边，她说她自信能护得住所有人！

他都没有这个自信，崔缇怎么就有？沈如一个旁观者，怎么就能看的那么清楚？

“我在凉州的家人，既是在你等的保护下，也是在你等的制约下，萧无烬，我赏识你的为官之道，也是想捞你一把。”裴闻璟继而说道：“这天下注定是要变的，大端朝，腐朽不堪。”

“成王败寇，自有定断。”萧无烬平静说道，裴闻璟要是胜了，那一切都由他说了算；要是败了，那就是叛贼！

多说无益，裴闻璟看了眼沈如，开口告辞了！

“慢走不送！”萧无烬想要遮住裴闻璟看沈如的眼，但，也只能想想而已。

“好气！”裴闻璟前脚一走，沈如就忍不住愤愤道。

她就是知道裴闻璟最后是胜利的那个人，所以才只能打打嘴炮啊！也知道裴闻璟提出的合作，对萧无烬来说，便没有太多的坏处，但是想到裴闻璟那嘴脸，心里就来气。

“阿如，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萧无烬带着醋意般说道。

“啊？”沈如在气自己对这事的无能无力，却不想萧无烬突然来这么一出。

“你还懂他！”萧无烬又一次开口，让沈如更是愣在当场。

“萧无烬，知己知彼，我这是充分了解敌情！”沈如皱着眉说道。

“我知道，我们阿如蕙质兰心。他没那个福气！”萧无烬拉起沈如的手，有些庆幸般说道。“若是你在他身边，他定能如虎添翼。”

“呸呸呸，我才不想卷入他的那些事情里！”沈如说道，她又不是崔缇，裴闻璟那是造反，诛九族的，这期间，一旦被朝廷反扑，那崔家，方家，都要一网打尽的。

“为夫这事，弄不好也要掉脑袋的！”萧无烬笑着说道。

“空口无凭，打死不承认。”沈如立马说道，“山寨那边，就当没见到。”

“能瞒一时就一时，真瞒不住了，就拖，虽然我看不惯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大业要成了！”

“即便如此，你也不后悔？”萧无烬有些好奇问道，如果沈如知道裴闻璟最后是胜利的一方，她都不动心吗？那裴闻璟，容貌不俗啊！

“我已经有了我想要相守的人，其他人再好同我都是无关的。”沈如坦然说道，“倒是你，以后也只许有我，明白了吗？”

“嗯，只有你，一生一世只有你！”萧无烬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