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怎样的决绝和从容,很多年后,萧远再想起了那一幕,仍觉心头悸动,久久难以回神。
只不过都是后话了。
“快走。”逆光而站,苏青青用口型示意萧远,明明站都站不住,面上却还是带了一副勉强的笑意。
看着这一幕的苏青青,萧远还有什么在拖延的。
他伸手狠狠的擦了一把面上的泪,心中纵使万分不舍,却仍带着胡将军转身就走,不留分毫的情意。
见萧远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去,苏青青如暴露于空气中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这小丫头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除妖术士已然是强弩之末,他干咳两声,却在手心里满是血块。
显然已是大限将至。
他心头明了,却并不遗憾。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苏青青靠在阿九的身上,身子不住的颤栗着,即便到了这般地步,仍是不肯放松。
她不敢保证,眼前人是否还有后手?
“啧。”除妖术士不耐的轻啧一声,不料却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行了,事已至此,我们两个打的是两败俱伤,我高抬贵手,饶你一命,山水一程,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就好。”
那人抬了抬手,转身就要朝着萧远的方向追去。
苏青青哪里能就这样饶他。
“不行,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二人之间必定要有一个胜负才行,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你去找他们的。”
身边已经没有了眼熟之人,苏青青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起来,她手上凝聚了一团并不明显的白光。
白光越发的明显,阿九的目光也跟着有些担忧。
他几次想要开口阻拦却还是忍了下来,他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对苏青青有多么的重要。
不,或许是萧远本身就很重要。
除妖术士本就被打的元气大伤,此时此刻也不过是堪堪阻拦,哪里能抵挡住苏青青这一致命的招数。
须臾片刻,白光过境,他到底还是死了。
“去吧,去看看他怎么样了,确定他死了,我也就放心了。”这一场大战,可谓是让苏青青的浑身精力都跌至最低,以至于抬脚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阿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苏青青什么时候这样拼过命。
他低声应了一句,转身就朝着那除妖术士走去,试探了几遍,最终还是确认此人已死。
苏青青连连点头,眼中带着明显的欣喜,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双眼一翻,便是晕了过去。
周围一阵惊呼,似乎还能听到阿九的那一句怒吼:“水,快来给我拿水!”
这一次终究还是苏青青勉强胜了。
“你别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了,苏青青那里已经是为我们荡平了阻碍,现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老皇帝那里了。”
胡将军无所畏惧的说着,面上如此,手里不由得捏紧了红缨枪。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忍的。
他这一次面前圣上,可不是凭着自己护国将军的身份了。
“我都明白,所以我们要快马加鞭,一路直捣上京,这一次边外之事,被瞒的严丝合缝,想来京中无人得知。”
不过是仅仅一瞬,萧远便是恢复了往日的沉着与冷静,他目光如炬,心中沉浮,仿佛苏青青的事情已经与他无关一样。
胡将军看在眼里,却是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他如今才明白,像萧远这样的人才配登上帝位。
“月氏来了消息,他已经命令控制住了老皇帝,只等我们去了,禁卫军那边也已经被柳无眉的人手搞定。”
胡将军喜气洋洋,这一次他们毫无负担,直接擒住老皇帝便是即可。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让他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丝的怀疑,这一次不比任何一次,却是意外的容易。
“我们一定要慢慢小心,好不容易回到了这里,不能让任何人抓住我们的把柄。”萧远语气冷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胡将军自然是连连点头,经此一事他也成长经历了许多,自然不比先前那般莽撞大意。
几人本是分头行动,可最终却还是在京中汇合。
看到几人一脸沧桑,满脸的狼狈,众人却还是忍不住的相视一眼,纷纷笑出声来。
“想来这几天那老皇帝应该是有所察觉的,不过我们不怕,如果我猜的不错,他的手里已经没有人可用了。”古一道人冷笑一声,冷静分析。
萧远听后也是点了点头。
“我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话说的没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日就杀进皇宫?”萧远直起身子,抬头环视四周。
云沐没有说话,反而是闭着眼睛掐算着,众人耐心的等着,不到片刻,就看到云沐眼中一亮,抬头仰天长笑。
众人还是静默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今日就是黄道吉日,我们赶快行动,直接冲进皇宫,杀他个片甲不留才好!”萧远无可奈何的看着他片刻。
他真的不知道一向稳重的云沐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不过他这番回答倒也是在众人意料之内。
几人眼神坚定,快马加鞭,一路就冲进了皇宫,禁卫军的统领已经被他们拿住,一路畅通无阻,可谓是顺利的不得了。
“果然是你,萧家小子。”老皇帝一身明黄,象征着九五至尊的传国玉玺,被他紧紧的抓在手里。
萧远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丝毫不被所影响。
“早知如此朕就应该提早杀了你,以绝后患!”老皇帝还想着再说什么却被萧远抢了话头。
“这位置本就不是你应该坐的,是你偷来的,既然坐的不光彩,何必还要再坐下去,今日你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萧远咬牙切齿:“十年了,我终于能够亲手手刃仇敌,以告父皇母后的在天之灵,至于你,你偷了萧家的江山,合该下去陪他们!”
说时时那时快,他手持利刃猛地就朝着了皇帝的心脏刺去,不见丝毫的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