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协会送来化妆台和凳子后，黄军绕着转了八圈，秦霄转了六圈，之后两人各自在条子上写了答桉，交卷。

期间古玩协会为了让群众们参与其中，迟迟没有揭晓答桉。

眼下，该科普的，该讲解的，都完事了，古玩协会的职责达到了。

那么，就该把二人先前写的条子公布了。

古玩协会的专家展示了黄军写的条子：

赝品，明代彷汉代，抛光色泽和纹饰风格的明朝特点显着，顶多价值两百万。彷制工艺整体不错，却有瑕疵。该赝品想法很好，是顶端的‘吃行家’，但由于玉质稀松平常，目前价格不高，升值空间很高。

这是黄军的答卷。

满分的答卷。

考一百分的好学生的答卷，面面俱到，连字体都是不俗的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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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卷老师就算想扣分，都找不到理由。

再公布秦霄的条子，古玩协会的专家用手指，指向秦霄的回答。

只有两个字：赝品。

也是正确答桉，不能说错，但很随意。

碰着严格的判卷老师，会给他扣分的。

当然了，说是‘考试’，其实不过是种比喻。

秦霄先前连续碾压黄军数轮的表现历历在目，人们确信秦霄不是蒙的。

虽说秦霄的卷面不如黄军，但答桉相同，无外乎是个平局。

就这样，这一轮的对决，以平局收场。

秦霄和黄军的‘摘名号之战’是没有余地的，出现平局，就继续比拼，直到分出丰胜负为止。因此，接下来，还有好戏看。

最起码，现场的观众，是这样认为的。

“哗！”喧哗声起，人们开始议论和探讨起来。

舆论的风向，随着这一轮黄军接近完美的表现，开始有所逆转。

有人认为秦霄始终保持不败，强势无比，依然会是最后的赢家。

而有一些人，开始看好黄军。

不久之前，黄军气势升腾，殊死一搏，要再拼一局的决绝，人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且发了狠后，黄军极致绽放，超常发挥，表现爆了秦霄。

人们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黄军缔造新神话，逆天翻盘，继而通过这场苦战，一跃迈入宗师之境的画面。

姜是老得辣，黄军是大赛型选手，是过去几十年的主角，经验与沉淀下来，让他的基本功无比扎实。或许，只是先前秦霄锐气太盛，黄军一时乱了阵脚，才接连惨败。这会儿，黄军平复了心态，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要反击了。

不断有人抛出这样的观点，并且这样的观点很有市场。

毕竟，他们都是看热闹的，花生瓜子矿泉水，啤酒饮料八宝粥，小马扎和爆米花早已准备好，成人尿不湿已经垫上了，何妨再目睹一场史诗级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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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军绝境翻盘，实在太有看点了。

事实上，不光一些围观群众开始转而支持黄军，黄军本人，必胜信念也愈发浓厚。他感到自己进入了一种通透的空明之境，触碰到了‘宗师’级别的天花板，格外耳清目明，思维活跃，貌似一直赢下去并不算难题。

黄军的气场一秒一变。

他最巅峰时，是大师，气场慑人，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而现在，隐隐要突破进宗师之境的黄军，反倒收敛了。

他的压迫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谁都一眼看不透的深邃与厚重。

这样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与厚重，细思起来，才是最强的压迫感。

母庸置疑，高压之下，一代天骄黄军，过去几十年的主角，透了。

宗师之境，就在眼前。

“呵呵。”然而，突如一道炸雷，秦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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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没啥表现，反倒还‘帮倒忙’，让群众更加困惑的秦霄，笑了。

他的笑声魔音灌耳，在普通人听来颇为诡异。

而笑声传入黄军的耳中，却险些崩碎了黄军不断升华的道心！

道心是什么？

道心是一种信念。

你相信你就是你，这是道心。你相信你能行，这是道心。你相信你不行，这件事一定会失败，同样是道心。

道心是信念，是对自己清醒的认知，是对自我的感知与描述。

可秦霄一笑，就差点令黄军崩碎道心。

秦霄的魔性笑声为何有如此威力？

那是因为，黄军从秦霄的笑声中，听出了浓浓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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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屑。

秦霄对一位近在迟尺突破宗师之境的大师，流露出不屑。

这个时间段，黄军的道心，是他对自己必胜的信念，对自己即将迈入宗师之境的感知。

秦霄却如此嘲弄，黄军道心焉能不乱？

除此之外，黄军毕竟眼力超凡，看出了常人所不见。

黄军突然发现，秦霄在对那名展示秦霄‘答卷’的古玩协会专家使眼色。

与此同时，黄军发现，为众人展示秦霄‘答卷’的那位专家，是用手指，指向了条子上，秦霄所写的‘赝品’二字。

换句话说，那位展示秦霄‘答卷’的专家，手指盖住了秦霄‘答卷’的一部分。这时，秦霄使眼色，让那位专家，可以露出手指盖住的部分了。

真正的答桉，这一刻方才揭晓。

秦霄的‘答卷’，只露出了‘赝品’两个字，就跟黄军打成平局。

那……再加上秦霄‘答卷’上，没露出来的部分呢？

胜负，貌似没悬念了。

那位专家移开手指，为众人展示，秦霄‘答卷’上的全部文字。

上面两个字，是‘赝品’，没什么好说的，众人早已经看过了。

重点在于，‘赝品’二字下方，先前那位专家，有意用手指挡住的部分。

五个字。

蓝绿瑞，五亿。

秦霄的全部答桉，是这样的：赝品，蓝绿瑞，五亿。

“唰！”霎时间，热闹喧哗，人声鼎沸的大半条古玩街，停尸房般死寂。

“轰！”天空晴朗，碧蓝如洗。可黄军却顿感眼前一黑，如晴天霹雳，如五雷轰顶。

“卡察！”仔细听，有心碎的声音。

黄军的道心，碎了。

极尽绽放的黄军，对自己的认知，对自己的感知与描述，崩塌了。

明明已经向死而生，触碰到宗师之境天花板的黄军，让秦霄一脚，硬生生把他从宗师之境，给踹下去了。

何止跌落回大师之境？

道心崩碎，失去对自己清醒认知，感知与描述的人，统称为废人。

这类废人，可以看做是终日酗酒的酒蒙子。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量，也无论如何无法施展与运用自身的能量了。

好歹，酒蒙子下决心不喝酒，还能救一救。

而道心崩碎的废人呢？重拾道心，比戒酒，可要艰难千千万万倍。

从今以后，重拾道心之前，黄军不能鉴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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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关于自己‘是个鉴宝高手’的认知，全部崩塌了。

他会被心魔梦魔缠绕，终日惶惶，秦霄的魔性笑声言犹在耳，挥之不去。

他以后，连最最最基础的大开门，都未必能鉴定明白了。

比战胜黄军和杀了黄军更可怕的是：秦霄直接把他废了。

宗师风采，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