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秦霄胁迫程文勉为自己做三件事,其中两件都取得了极大成功。
让程文勉配合他,干掉石家,成功了,自不必多说。
让程文勉若有似无,露出其实是齐家怂恿他背叛赵山河的迹象,成功了。
若没有这条,秦霄未必能如此顺利促成白家和赵山河的深度联合。
至于另外一条:秦霄是瞎子,失败了。
秦霄本以为,自己不是瞎子的事,还能瞒一瞒,骗过更多人,争取让齐家出其不意,一击必胜。
可惜失败了。
秦霄在洛月城闹得太大,风头太盛。
他做过的那些事,说他是瞎子,他自己都不信。
装不下去,干脆也就不装了。
导盲棍一扔,大大方方目视八方。
计划,未必永远成功。
真正有效的计划,往往是最简单的。
秦霄的计划,也不过只有一个大致方向,然后随机应变,见招拆招而已。
继续装瞎是他原本的计划,但失败了,于是他果断放弃继续伪装。
反正如今的局面,齐家被孤立了,他大致的计划没有偏离轨道。
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统筹白家和赵山河之力,往死里揍齐家。
什么时候把齐家揍得家破人亡了,这个副本什么时候才算通关。
走出和白老爷子交谈的密室,秦霄并没有立即离开白家,而是去了另一间密室。这间密室里,关押着宋轻舟。
秦霄还有问题要问宋轻舟。
宋轻舟在鉴古大会上被秦霄用铁锤撂倒后,先是象征性送了下官,随即白家又把他给接引回来了,家法处置。
进入密室,秦霄见到了蓬头垢面的宋轻舟。
活像一条狗。
这个原本油光水滑,意气风发的归国海归,一朝落寞,他那个贵为白家首席大掌眼的爹也保不住他,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不知多少天,疯疯癫癫,明显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秦霄对他身上大大小小,家法处置后留下的触目惊心伤口视若无睹。
正如这条狗,也并没有对秦霄不瞎而感到惊讶。
因为他的精神始终处于崩溃边缘,浑浑噩噩的,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两眼空洞无神地整日发呆。
秦霄懒得跟他废话,甚至觉得特意抽时间羞辱一下这家伙都是浪费。
密室里,宋轻舟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过后,很神奇地,他的精神又恢复正常了。秦霄问了几个问题,拿他饭碗里的馒头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离开了。
秦霄的问题,大多没得到有用的回答。
比如秦霄问他,是谁给他的红线蛊那种邪性之物,并教导他他对白雅琳小姑娘种蛊的?
宋轻舟的回答,和所有人一样:一个很高深的老道。
别的,什么关于那个老道的情报,都打探不出来。
可能是那个老道有某种邪法,确实能遮蔽自身的特点,让人无从描述。
红线蛊,血蟒蛊,风水屋,五蟾九蟒血引阵……
秦霄冥冥中有种直觉,自己迟早要跟对方相逢。
对宋轻舟的二度拷问中,秦霄只得到了一个比较有价值的回答。
即,鉴古大会上,宋轻舟为什么给黄军的大徒弟荀晗建提供答桉?
鉴古大会之前,秦霄曾用一件‘四不像’的南越王赵德建玉杯,打脸宋轻舟。在鉴古大会上,荀晗建代表齐家登门砸场,秦霄为白家挺身而出,把这件玉杯当做‘开胃菜’考验荀晗建。
一开始,荀晗建吭哧瘪肚,无论如何是答不出来的。
直到宋轻舟偷偷,不知给谁发了个短信,同一时间,荀晗建接到了一个短信,但却假装是他爹给他打电话。
之后,荀晗建果断说出了那件玉杯的门道。
旁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因此白家的审问,也没问这个。宋轻舟的这种怂包,一上刑肯定大脑一片空白,问什么说什么。
白家没问这件事,他稀里湖涂的,也就忘了说。
然而,这个细节,却瞒不过秦霄的眼睛。
秦霄留到了现在,从洛月城归来之际,二度审讯宋轻舟。
稍微见了点血后,秦霄从如今的宋轻舟口中得到了答桉。
宋轻舟参与‘超级赝品’的链条里,他的上线,是洛月城‘真食’食品道具工厂的老板钟强。
钟强再往上的上线是谁,宋轻舟不知道。
在一定程度上,宋轻舟是听从钟强指挥的。
钟强很早就跟宋轻舟嘱咐过,荀晗建是自己人,能帮尽量就帮帮。
于是乎,才有了鉴古大会上,没人注意到的一幕。
宋轻舟知晓那件玉杯的来历,偷偷给荀晗建发了短信,告知答桉。
通过这个细节,能得出什么结论?
事实上,得不太出什么结论。
已经跑路的钟强是宋轻舟上线,钟强和齐家的荀晗建是一伙儿的。
这在很大程度上,能侧面论证,‘超级赝品’确实与齐家有关联。
但毕竟不是铁证。
相比之下,那个跑路的‘真食’老板钟强,秦霄倒对他很有兴趣。
除此之外,齐家首席大掌眼黄军的首席大弟子荀晗建,找个机会,也可以抓起来,‘稍微’审上一审,说不定会有奇效……
彻底榨干宋轻舟最后一丝价值后,秦霄总算才回到了自己的家。
‘宝斋’古玩店,迎接他的,是他唯一能够信任,唯一不用带脑子与其对话,和血脉亲族没有任何区别的李传福。
对秦霄,李传福不问太多,只有信任,绝对的信任,和无条件的支持。
秦霄归来,他直接关了刚营业没多久的店,搬出小板凳,取出珍藏的美酒,跟秦霄痛饮一场,为秦霄接风。
“咦?”说笑间,秦霄问道:“楚清漪,楚小姐呢?”
“我去洛月城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跟她联络。”
“她怎么样了?黄金龙龟找到了没有?”
李万福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找到了。”
“楚小姐说好像找到了黄金龙龟,她必须第一时间带着黄金龙龟回京。”
“之后,她再也没跟我联络过。”
李传福无奈地摊手道:“你也知道,虽说楚小姐有礼貌,但毕竟她是主子,我这个‘宝斋’老板,是给人家京城‘聚宝斋’打工的。”
“她不主动说的事情,我哪里敢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