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拿出来的东西,让无数人满脸黑线,贬低声不绝。
因为这东西,比‘四不像’玉杯还不成体统,乱七八糟,不伦不类。
只要智商正常,一看就知道这是某智商捉急的造假贩子弄的臆造品。
这东西的存在,纯粹是侮辱观众智商用的。
秦霄亮出的东西,比巴掌大一点,可能是一块玉,也可能是一块石头。
为什么说‘可能’呢?因为确实拿捏不准。
这东西,黑了吧唧,材质又像玉,又像石头,简直是二者的杂合体。
这东西表面覆盖着一层因岁月氧化后形成的凸突斑点,有沁入器体的斑驳黑沁。要说漂亮,这黑东西的黑沁,还真特娘的有点漂亮。
黑沁如黑色星云般炫目,越看,越显浑厚。
虽然光泽不动,触目仍觉润如凝脂。
黑沁,算是这玩意儿唯一的亮点了。
人家都瑕不掩瑜,它却是瑜不掩瑕。
它雷人的造型和纹饰,足够让它一文不值。
这玩意儿的造型……居然是一只鲨鱼!
流线型、尖头、竖尾鳍、鱼鳃、鱼翅、标志性的三角形鲨鱼背鳍……
光说鲨鱼,其实不算雷人,鲨鱼是地球的老古董了,古代居住在沿海的人类不可能没见过。或许工匠喜欢鲨鱼,所以把这玩意凋成鲨鱼的模样了。
这么看,确实没毛病。
有毛病的,是这只‘黑鲨鱼’身上的纹饰。
‘黑鲨鱼’身上的纹饰,是一个个类似于铜钱的圆圈,圆圈里,是一条条曲折诡异的线条、毫无规律的点和留白。
这些个奇怪的圆圈,注定无法和‘鲨鱼’这种生物共存。
因为这些包含奇怪点、线、留白的圆圈,其实是一个个巴蜀符号!
何为巴蜀符号?
巴蜀符号,和仓颉书、仙居蝌蚪文、红崖天书、夏禹书、岣嵝碑、东巴文字、《河图》《洛书》、夜郎天书、将军崖岩画,并称我国十大神秘未解的天书。这十种天书,至今一个字都破译不出来。
这只‘黑鲨鱼’身上的这些巴蜀符号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不知道。
但重点在于,巴蜀符号,顾名思义,古巴蜀文明的符号。
巴蜀在哪里,不需要过多说明。
巴蜀符号,为啥会跟‘鲨鱼’组合在一起?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扯蛋的古玩了。
这便是人们嘘秦霄的原因。
巴蜀文明的巴蜀符号,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只鲨鱼的身上?
巴蜀在哪儿?大海在哪儿?
这两个因素,它挨着吗?
如果说是现代,巴蜀人知道鲨鱼长啥样,那没毛病。
如果说是唐宋元明清,古人的交通方式也说得过去,只要准备充足,一个巴蜀人走上半辈子,走到大海边,见一见鲨鱼,也没毛病。
或者反过来,一个见过鲨鱼的沿海古人,进入了巴蜀,同样没毛病。
毛病在于:年代。
秦霄亮出来的这只‘黑鲨鱼’,造型相当抽象,只有在场这些懂行的,才能一眼瞧出这是一只鲨鱼。如果是外行菜鸟,大概率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
这只‘黑鲨鱼’的造型风格,不是唐宋元明清,不是夏商周秦汉。
是史前。
三皇五帝,尧舜禹,乃至更往前的时代,才叫史前。
只有史前的文物,才会有这么抽象的造型风格。
除了造型风格外,这只‘黑鲨鱼’的沁色程度、氧化斑点,也能让在场的众行家,大致推断出它被铸造成‘黑鲨鱼’的年代。
炎黄。
至少是炎黄时代的文明产物。
如此一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东方沿海的鲨鱼,居然会和西南大山后的巴蜀符号,结为一体。
真的不合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炎黄时代,巴蜀与东方沿海,说是两个世界都不为过。
事实也的确如此,巴蜀文明被无尽大山包裹着,相当封闭,那里确实诞生过非炎黄、尧舜禹、夏商周一系的独立文明。
少不入川,老不出蜀。这句话可以理解成很多含义,但最直接的一重含义便是:蜀道难走,年轻人去了,就出不来了。老年人想出蜀,一定会老死在半路上,客死他乡。所以‘少不入川,老不出蜀’。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是唐代李白的诗。
遑论史前的炎黄时期?蜀道究竟有多难走?
以当时史前先民的发展程度,沿海到巴蜀,这段距离,他们怎么走?
炎黄时代的鲨鱼造型,搭配巴蜀符号,违和感爆棚了。
虽说喜马拉雅山脉和第一高原在板块漂移前是大海,巴蜀在那个时期,或许是沿海地带。但板块漂移的时候,地球上还没有人类。
就算有鲨鱼化石,当时没有‘化石’概念的史前古巴蜀人精心保护,并按照鲨鱼化石的模样,凋刻出一只鲨鱼,概率简直太低了。
这种概率,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总之,用常理,是无法解释秦霄拿出来的这玩意的。
相比起各种脑洞大开的解释,人们更愿意相信,这就是臆造出来的奇葩。
应该是某个造假贩子,想彷造一个史前的古玉,搞了只鲨鱼出来,结果他不知道巴蜀符号是巴蜀符号,看这玩意挺酷的,就添到了‘鲨鱼’身上。
“不不不!”被众人报之以嘘声,秦霄苦笑着摇头,解释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绝大多数人都没想到,但在场应该有少数聪明人,知道了原因。”
“是的。”张鹤年老会长起身,应声附和道:“依我的眼力,我可以判断,这物件,百分百不是赝品,它绝对是史前时代的产物。”
“至于为什么鲨鱼身上会有巴蜀符号,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元素……”
沉吟片刻,张鹤年老会长解释道:“一代人,肯定无法把这两个元素融合在一起,但如果是几代人,十几代人,千百年间的迁移,便可以解释了。”
张鹤年老会长的发言,止住了嘘声。
刚才没想太多,察觉出违和感便立即发出嘘声的宾客,不禁面红耳赤。
与会的宾客皆身份不一般,但人与人的共性是相同的。
所谓‘上流社会’里,不思考就喜欢发表结论的蠢人也不少。
“没错,不愧是张会长!”秦霄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