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星颜扭头看向那人指着的方向,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杨氏!
她正趴在窗户边撕心裂肺地求救,那窗户不知怎的推不开,只能扒开一条手掌宽的缝。
罪奴住的草屋本没有门,可荆家人因为左星颜的关系,被孙峰派人特殊关照,住在更好的木屋里,木屋是有门的,甚至可以上锁。
而此时,那木屋的门竟然在外面被锁上了!
这道锁,成了荆家女眷催命的枷锁!
火舌肆无忌惮舔舐着木屋,木屋里隐约也透着火光,还有阵阵浓烟从窗缝涌出。
左星颜身旁有罪奴拎着水桶跑过,被她一把夺过来,“先去那边灭火救人!”
她厉声说着,拎着木桶跑过去。
木屋门口火势猛烈,左星颜一时半会无法靠近,她只能跑到窗边,喊杨氏拖来被褥。
一桶水顺着窗缝泼进去,一滴不漏全落在单薄的被子上。
“把湿布扯开,先让大家捂住口鼻!”左星颜扯着嗓子喊。
杨氏应了,手忙脚乱地撕扯被子。
屋里仍旧有女人吓得嚎哭,以及被呛得剧烈咳嗽的声音,甚至左星颜还能听到一丝微弱的婴儿啼哭。
是孙氏刚生的那个孩子,他还那么小……
此时左星颜的风系异能派不上用场,若贸然使用,只会助长火势,她只能想别的办法。
眼看着木屋要被火苗吞噬,左星颜又无法靠近火势最凶的门口。
拎水的人们还没过来,左星颜心急如焚,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水系异能者!
“颜儿!”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左星颜回头,看到荆北寒大步跑向她。
“娘和孙氏她们,都被困在里面了!”
左星颜一把拽住荆北寒的胳膊,满眼焦急。
荆北寒轻搂住左星颜,“别急,我已经让人去屋后弄开一个出路,她们不会有事的。”
听荆北寒这么一说,左星颜猛地一震。
对啊!
正门火势太大无法救人,可以去屋子后面撞开后墙啊。
反正这屋子是木头建的,也没有多结实。
况且经过一场大火,这屋子哪怕不被撞坏,也会被烧得不成样子。
左星颜刚才急昏了头,竟然没想到这个方法,她赞赏地看了荆北寒一眼,抬脚就往屋后跑。
荆北寒带来的几个罪奴个个身强体壮,站在那里跟一座座小山似的。
他们操着大嗓门,提醒木屋里的人躲开一点,然后就几个人一齐抬腿,向同一个方向用力踹下去。
木屋后墙应声而破,滚滚浓烟从破洞处冒出,杨氏第一个冲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布包,忙不迭塞给离得最近的罪奴。
左星颜跑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那个罪奴见到左星颜,毫不犹豫就将布包递给她,然后弯腰冲进去救人。
布包里面的东西被包得严严实实,左星颜扒开一看,婴儿面色红润,黑黝黝的眸子里泛着水光,看上去被保护得很好,一点儿都没有被烟呛到。
她怕浓烟熏到婴儿,赶紧抱着他走远一点。
有那几个强壮的罪奴在,左星颜不必担心杨氏几人救不出来。
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有两个女眷被罪奴扛了出来,正倒在一边的地上被素娘照顾着。
看着罪奴前赴后继的身影,左星颜有些愣神。
那几个罪奴好像都是跟着荆北寒来的,他一声令下,他们就毫不犹豫冲向木屋。
这些人,难道已经被荆北寒收为己用了?
他是什么时候在泉州培养自己的势力的,还是说,这股势力本就存在……
左星颜看着不远处挺拔站立,淡然自若的荆北寒,心里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情绪。
是不是荆北寒在她面前温顺了太久,让她误以为这个男人没有半点危险?
实际上,他还是那头强悍到足以撕碎眼前任何事物的雄狮。
“乐儿!我的乐儿……”
孙氏一被救出来,不顾自己被呛得涕泗横流,赶紧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孩子。
左星颜被她的声音唤回思绪,抱着孩子走过去。
“乐儿在我这儿,你安心让她们帮你检查伤势,我会照顾好他,放心吧。”左星颜让孙氏看了孩子一眼。
孙氏这才放心,颓然卸了劲儿,瘫倒在地。
人都陆续救出之后,众人奋力灭火。
约摸半个时辰,最后一点火苗也熄了。
没人丧命,但多多少少都有些烧伤。
杨氏和孙氏胳膊的烧伤比较严重,大概是为了保护孩子才受伤。
左星颜给了素娘药膏,让她帮两人抹上。
范氏沉着脸坐在一旁,她是除了婴儿之外伤势最少的,仅仅只是被浓烟熏了一下。
是杨氏她们拼死护着范氏和孩子。
“娘!你怎么样?”
荆景年和荆忠等人在东区,他们一听说西区着火,就急忙跑了过来。
范氏抬头看到儿子担忧的模样,心里一阵发紧。
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
若没有荆北寒等人及时将她们救出来,恐怕现在她们早就被烧死那木屋里了。
“景儿……”
范氏颤抖着胳膊抱住荆景年,无语凝噎。
荆景年也吓得不行,抬头看到杨氏正在被包扎胳膊,便搀扶着范氏过去。
“相公。”
杨氏因为护着孩子,胳膊被烧红的木条砸中,烫出一串巴掌大的水泡。
素娘正在小心翼翼处理着伤口,她们都心情平静,没有半点忧虑。
许是对左星颜拿出来的药膏有一种莫名信任,即便受了再重的伤,看见左星颜在,心头竟然觉得也不算太大的事儿。
况且那药膏涂上之后冰冰凉凉,让伤口处的灼痛瞬间就缓解大半,杨氏这会儿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了。
“相公,是有人纵火,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杨氏一看到荆景年,便赶紧对他说。
荆景年面色凝重,“到底何人如此歹毒?是跟我荆家有过节吗?”
范氏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扫视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人,又或是确定什么想法。
片刻后,范氏终于开口:“是荆莲,着火时,她没在屋子里。”
只有荆家大姑没在,房门又被人锁了,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远处的刘氏闻言,神情骤然愤恨,“荆莲!她竟如此狠毒!”
“去把荆莲抓回来。”荆北寒淡声吩咐几个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