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来时的马车上,江持盈微微低着头,努力的克制着上扬的唇角。
刚才那情形还真把她给看乐了,心中的女神像轰然倒塌!求易美人的阴影面积!
易宵神色沉凝,褪去了伪装,白皙俊秀的脸上可谓是阴云密布,周围的气压接近零下,十分的可怕。
他瞥了眼江持盈,清冷的眸子里带上略微的讽刺,“先前你是如何夸赞云四小姐的?”
额……
江持盈一脸茫然的抬头,夸赞……她之前是怎么夸赞来着的?
当初信口胡诌,现在是屁点记忆都没有了。
摸了摸鼻子,江持盈心中尴尬,厚着脸皮讪笑道:“属下忘记了。”
“忘记了?”
易宵面上作沉思状,沉吟了片刻,他抬手道:“你要是做官,是不是就如他们口中的奸臣一般模样?”
“呵呵呵……”江持盈尬笑不已,陪笑道:“属下也没有当奸臣的那个脑子啊!”
“也对。”易宵认同的点了点头。
江持盈脸上虚假的笑容被他收入眼里,眼中划过了一抹思索之色,“你先前明明同诗琪的观点相同,觉着那云四小姐不是个好人,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他凑近了江持盈,近距离的盯着她的眼睛,让她眼里的神情无处遁行,“突然想起这么件事,你来给我解释解释。”
江持盈:“……”
造孽啊!
在外是朵娇弱的美人花,在内一转身就变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说到底,作孽的是云轻月,苦逼的还是是自己。
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露从而被他察觉,江持盈心中一沉,大义凛然道:“只要是主上喜欢的,在属下的眼中,都是世上最美好的!”
“噢?”易宵扬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身体靠回了软枕上,又变回了之前娇娇弱弱的样子,看的江持盈脑门直突突。
“那你来说说,现在的云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啥?江持盈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撞到马车上。
这易宵是在把自己当猴耍着玩呢?
江持盈微微眯眼,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都踏妈的套路!
不过说就说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光脚不怕穿鞋的。
目光转向易宵,江持盈的脸上露出了一真切的笑,“云四小姐心高气傲,戾气太重,与主上不是一路人。”
“为什么说与我不是一路人?”
“因为主上身上的戾气同样重。”
易宵点头,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为了不受责罚而刻意迎合我,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先前喜欢人云四小姐的时候,江持盈一拍她马屁,这易美人开心的简直就像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好家伙,现在被羞辱就翻脸不认人了,还给她在这翻旧账,真是小肚鸡肠!
江持盈对他可真是服了,可她心里也明白,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什么时候不可以。
就例如现在。
易宵此人生性多疑,所以极为不喜欢别人脱离掌控,像江持盈这般,就容易让他的疑心病发作。
是以江持盈正色道:“一些无伤大雅之事,只要主上开心便可,之因属下有足够的信心来保证主上的安危。”
易宵点了点头,没有再与她多说什么。
有这么一番对话,也仅是因为易宵憋了一肚子的郁闷没地发泄,故意找江持盈的茬来给自己顺气的。
他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不知道是因为光线太强烈让他感到不适,还是有着其他什么原因。
行驶飞快的马车卷起风,时不时将车帘掀起,强烈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使他原本白到发光的肌肤接近透明,褪去了先前的锋芒外露,透露着一股子的脆弱之感。
娇娇弱弱的易美人又回来了,真是又精致又惹人心疼啊!
简直就是美男版的美女蛇。
这货心里阴暗归阴暗,长的实在是忒漂亮了,那五官一个个的看也没多惊为天人,怎么组合在一起就能这么漂亮呢?
尤其是那白嫩的颈脖,和那精美的锁骨,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
怕再看下去要流口水了,江持盈连忙移开了视线,心里很是迷惑,都是爹生妈养的,怎么就有人能长的这么好看呢?
真是让人怀疑人生。
江持盈刚移开视线,易宵就睁开了双眼。清冷的眸子里好像带了层薄薄的水雾,像是迷失自我的精灵。
他声音清洌,“像我这样的人……只会让人心生憎恶, 平凡的生活是与我无缘了……注定一生,都要陷在这权利的旋涡中,无法翻身。”
这话像是对着江持盈说的,又像是再对自己说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在上司自怜自艾的时候,不会说话最好少说,要是正常情况下,江持盈绝对选择闭嘴。
可她与易宵之间的关系显然不能一辈子都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所以在这种时候,就要勇于大胆的进言了。
江持盈脸上适时的露出了一抹笑,“主上就如同天上的神明,这世间再没有比主上更加好的人了。”
“是吗?”
迷怔的眸光逐渐恢复清明,易宵望向了她,“那只是在你的心里,又有什么用?”
心脏狠狠地中了一箭,江持盈脸上的笑容微僵,连忙偏过了头去。
暂时,她都没有那个心情和这货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耳旁响起他疑惑的声音。
江持盈只觉得这路程怎么这么长!这踏马都过去多久了,咋还没到,还没到!
烦死个人了。
偏偏两人身份不同,她一个狗腿子,要是主上问话胆敢装作没听见,那下场不用想,也一定会很惨烈。
吸了口气,江持盈转头看向了他,不明就里的说道:“有我一个人不就够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我?”易宵扬眉,对她的称谓很是疑惑。
江持盈这称谓,可以说是尊卑不分,以下犯上,易宵就是现在把她拉下去打个五十大板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说句心里话,还得有挨板子的风险,江持盈心里直骂爹。
就在她正想着该怎么绕开这个话题时,马车停下,车帘被掀开,面前出现了风三那张冷峻的脸,“主上,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