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安郡主买的这宅子很大,光是小院子就有四五个。
唐翰夫妻和唐绾绾兄妹逛了一圈,最后选定了自己喜欢的住处。
那厢英芝嬷嬷也将绥安郡主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一行人上了马车便往唐家村去了。
路上绥安郡主想起之前唐绾绾说的唐老太太,冷哼一声道:
“绾绾,待到了村里,我想去看看唐张氏那疯婆子,不知道方不方便?”
绥安郡主的马车又宽敞又舒适,他们一大家子便都坐在这马车上,他们自家的马车则先放在了县里。
唐翰眼眶通红,紧捏着拳头道:“那老虔婆不配让您看,恐怕污了您的眼。”
“爹。”
唐绾绾突然打断他。
“唐老太太巴不得咱家过得不如人意,对她那样的人来说有什么比让她亲眼看着咱们家越过越好更痛苦的呢。”
唐翰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绥安郡主这个亲娘看到自己喊了几十年的娘是个疯婆子,可听自家闺女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这法子更好。
“既然这样,那就听绾绾的吧。”
拉车的是三匹千金买来的良驹,马车厢则是由百年红木做成,帘布是厚厚的白色狐狸毛,洁白如雪,一丝杂色都没有,就连车盖檐角都挂着金铃,整体就透着一个子:贵!
这样的一辆马车就是在平城都少见,更何况是唐家村。
是以马车一进村就引起了唐家村村民的注意。
这会正是半下午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村里那些婆子没事干,正三五成群的围坐成一团嗑瓜子聊天。
眼睁睁看着一辆处处华贵的马车进村,婆子们顿时被吸引住了,连瓜子都顾不上嗑了,皆好奇的跟在后头。
赶车的车夫见状小声回禀道:“老夫人,这些村民一直跟在马车后头。”
绥安郡主随意摆了摆手,“不碍事,由他们去吧。”
几匹马踢踢踏踏的走在唐家村土路上,扬起的灰尘将后头跟着的人迷的啥都看不清楚。
气的赵氏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呸,啥狗娘养的东西,到了老娘的地界还这般硬气。”
赵氏无事可做,每日都是跟一群婆子坐在一处说些东家长西家短。
前些日子她家闺女齐赛赛做出那等丑事,不仅逼得朱翠翠跟唐顺和离,自己也被退婚。
齐家人到底是知羞的,尤其是廖老太太,自齐赛赛被退婚之后就气的病倒在床上,好几次差点没挺过来。
因而廖老太太病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齐赛赛偷摸着送去了唐顺家。
问就是俩字:丢人!
原本齐家就齐赛赛这么一个孙女,齐木匠和廖老太太手里又有些银钱,虽然齐赛赛年纪大了一些,可廖老太太依然给她准备了不少嫁妆。
可她闹这一出丢人的事将廖老太太气的不行,那些嫁妆一样也没给她。
就连将她送去唐顺家也是半夜送去的,送走她的时候只给她穿了身红衣裳。
最后还是赵氏心疼闺女,偷摸着把自己嫁人时齐家送的陪嫁银镯给了齐赛赛,这才不至于让她连个贴身首饰都没有。
只是姑娘是打发出去了,但赵氏向来要脸面,于是整日混迹在那些婆子堆里,生怕谁说她家闺女的闲话。
孙婆子最看不惯她,闻言撇了撇嘴,冷嘲热讽道:“啥叫你的地界,你个外来的破落户,也好说这是你的地界儿?”
赵氏哪是那等好脾气的人,一听孙婆子这话就忍不住了。
“我呸,死老太婆,敢说老娘,你这寡妇连个儿子都没有,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擎等着你那摊子烂肉被狗叼走吧!”
孙婆子年轻时候有个生了个儿子,谁知道那孩子性子跳脱,六岁时掉进了河里,她男人去捞,不仅没把孩子捞上来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这事是孙婆子最忌讳的,村里但凡有个知道的都不敢在她面前提,不然孙婆子一准发疯。
这会儿听见赵氏到“儿子”、“死”之类的,一下子勾起了孙婆子的伤心事。
当下孙婆子也不顾三七二十一,踮着脚上去就给了赵氏一巴掌。
赵氏被打的一愣,待反应过来便不依不饶的朝孙婆子扑去。
“该死的老贱人,敢打我,我打死你!”
孙婆子到底是年纪大了,一个躲闪不及竟被赵氏尖利的指甲挠了个正着,顿时脸上血呼啦差的一大片。
就这赵氏还不愿意,脚一跨按住孙婆子就是左右开弓两个大巴掌。
到了这会儿看热闹的村民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二人拉开。
可孙婆子吃了亏自然不愿意,趁人不注意扬手便揪住了赵氏的头发,狠劲上来一用力,赵氏头顶上顿时秃了一大块。
“啊——”
赵氏惊叫一声,差点疼晕过去。
村民们瞪大眼睛看着赵氏同样血呼啦差的头顶,一时也不知道该咋办了。
乖乖嘞这可是事大了。
这边的闹剧其他人可不知道,比如齐赛赛。
唐顺家在祠堂不远处,齐赛赛原本正在家跟唐顺吵架,突然了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说话声。
因着她跟唐顺做下那等丑事,自从廖老太太把她半嫁半送到唐顺家她就没出去过,这会儿听到外头热闹的声音她就有点忍不住了。
狠狠的挖了唐顺一眼,齐赛赛气呼呼的出去了。
边走还边骂道:“烂了心肺的熊货,老娘怀着你儿子还敢跟老娘顶嘴,真是犯贱!”
话音落下,一抬头正好看见唐山从那华贵无比的马车上下来。
齐赛赛面上一僵,连忙往墙根躲了躲,待唐山走远了,村民们也跟着围了上去才敢出来。
瞅瞅四周无人,齐赛赛做贼似的往车夫跟前凑了凑。
车夫正给马喂草料,一转眼却看见一张奇丑无比的大脸。
“哎幼娘嘞,这是啥东西啊!?”
齐赛赛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怒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谁是东西?”
马车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赶紧弯腰道歉。
“对不住姑娘,我眼神不好,您别跟我一般计较。”
齐赛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指着走远的唐山问道:
“我问你,唐绾绾和唐山为啥坐你这马车回来的?难不成你是牙行的?”
“啊?什么牙行?”
车夫不明所以,“那是我家少爷和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