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带着向北寒来到了小吃部后面的一个简易木板房里,只见不到十平方米的地方,堆满了旧椅子、破箱子,还有一辆少了一个轱辘的老式二八自行车。
指着靠里面墙的一只红漆大柜子,张凯说道:“那尊像原来就在那个柜子上放着的,也不知道我老丈人从哪里弄来的。”
向北寒点点头,走到了柜子前,用手拂去了表面的归尘,看了看柜子的型制,不是什么太老的东西,也就是几十年前的家具。木料也是普通的榆木,不值什么钱。
有用手推了推,感觉箱子里还有东西。回过头对张凯说道:“大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哎呀!我也不知道,都是我老丈人的东西。没事儿,打开看看不就得了嘛!”
张凯走过来,就直接掀开了箱子盖。
待灰尘散去,向北寒向柜子里一扫,他那双鬼异的眼睛,瞬间就被里面的东西死死抓住了。
一眼看去,箱子里面胡乱堆叠着一些破旧的磁盘、瓷碗,只一扫之下,向北寒就知道这些都是晚晴民国时期的民用瓷器,二、三十块钱到百十来块钱一只,总体估算下来,也就是不到两千块钱的东西。
这些肯定不会引起向北寒的兴趣,是柜子一角安置的两件黑褐色的烛台抓住了他的目光。从总体风格、外面包浆看,这两只烛台一定是和那尊“降阎魔尊”同时期的物件,很有可能是同在一个神龛接受供奉的物件。
向北寒松手轻轻地把那两只烛台取出来,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对铜质分上下两层簪刻着格桑花纹饰的供佛烛台,高有十五公分左右。虽然小,但做工精湛,非常细路(精工细作的意思)。
看着这两只烛台,向北寒问道:“张大哥!这两只烛台肯定是和那尊菩萨像是一套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应该还有两只花箍,也就是花瓶,还有一只香炉。不知道老人家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还有那么多吗?这我就不清楚了,我问问。”
张凯拿出电话就打了过去,这次也不再回避向北寒了,直接就问老丈人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电话里传来了“没有了,这几件东西都是前些年村里寺庙拆除的时候,拿回来的,也没当回事,就随手放到了仓房里。”
听了张凯老丈人的话,向北寒心中大呼可惜,如果把这几件东西都凑齐了,那就是百十来万的东西了。
“大哥!我实话是说,你家这只柜子里的东西,都是老物件。这些磁盘、瓷碗都是晚晴民国的,几十块起一只。大致算了一下,两千块钱的东西。值钱的就是这两只烛台了,和那尊‘降阎魔尊’是一起供奉的东西。我看这样,那尊菩萨像你不是要四十万嘛,加上这两只烛台和这一柜子盘碗,我直接给你五十万。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们这就交易。”
很明显,向北寒目的是要一次把这五十万交到张开手里的。他非常清楚,肾移植手术加上后续的治疗,五十万是最保守的估价了。
张凯略微犹豫了一下,问道:“兄弟!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这些东西能值十万吗?你别吃亏了。”
“放心吧,张大哥!这些东西值这个价,我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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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寒表情自然地说道。
这句话也让张凯非常的高兴,当即就答应了向北寒的价格,马上成交。
“张大哥!给嫂子治病要是有什么困难了联系我,尽快让涵涵上学。还有,你的手艺真的很好,等嫂子身体恢复了,就把店开的再大一点,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光顾。到时候,我希望你的小吃部变成度假村。”
把那只红漆大柜子搬到奔驰大越野宽大的后备箱,安置好。向北寒和张凯互留了联系方式后,几个人驾车离开了小村子。
看着远去的大奔驰,涵涵抬头问张凯:“爸爸!那个‘牛魔王’换来了能治妈妈病的钱,他还是个好神仙。样子丑不一定就是坏人,对吗?”
张凯把女儿搂在了怀里,轻声说道:“是神仙好,那几个叔叔阿姨更好。”
看着父女二人逐渐变小,坐在车上,李悦倩很是感慨的说道:“没想到这次出来收了东西,还能帮助一家人,两全其美。真让人高兴!”
“是!一举两得的事最好了,皆大欢喜。”
赵勇开着车附和着李悦倩说,最近一段时间,他学的很会取悦别人。
“小北!这尊‘文殊菩萨’的愤怒法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神奇吗?”
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沙莉阳显然对藏传佛教产生了兴趣。
向北寒一笑,说道:“佛教传说、典故都是信徒们的一种美好愿望,是人们在生产劳动中创造的反映自然界、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社会形态的故事,是一种高度幻想性质的文学形式。存在的意义我觉得是一种精神修炼的追求境界吧。”
“就拿这‘降阎魔尊’来说吧,我刚才说的是佛教的典故,在民间还有另外的一种传说。有个苦行僧在一个深山洞窟中打算修行五十年,就在他即将修行期满的四十九年十一个月二十九天的夜晚,有两强盗偷了一头牛来到洞里,将牛头砍下。这一切让僧人看到了,他们又要对僧人下毒手。僧人想到自己修行就要期满,一旦死于非命,太遗憾了,便苦苦哀求强盗放过自己。强盗哪里肯听,还是把他杀了。僧人的头被砍掉,突然从肩上长出了一个牛头,变成了阎魔王的模样,大发震怒,将强盗撕碎,并用人头骨作碗,把他们的血都喝光。此后他变成了凶恶残暴的阎魔王,要吃尽所有的人类。百姓们非常恐惧,于是纷纷向文殊菩萨求救,文殊便现出了忿怒金刚法相,就是‘降阎魔尊’,把阎罗王降伏了。”
“我的天哪!这佛教怎么有这么多的残忍杀戮呢?这和佛教的教义不是背道而驰吗?”
沙莉阳惊叹地说道。
向北寒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故事实际上是在告诉人们,佛教徒修行的最终目标,不是‘成佛’,而是‘慈悲’。渡人者佛,惑人者魔,在渡人和惑人的对立中,就必然会出现卫道者,伏魔成佛,成就真正的佛道,成就菩萨心肠,成就人间净土。其实呀,我们每个人的心中何尝不是佛与魔的共存呢?就看是佛战胜了魔,还是魔压过了佛。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在心中供奉一尊‘降阎魔尊’,免得自己不自觉地成了魔,还不能悔悟。”
向北寒话音落下,车里的几个人都没有发声,都在默默思索着他说的话。太有哲理了,以至于沙莉阳都怀疑向北寒是不是曾经出家修行过。
说年龄,向北寒在几个人中是最小的,可他经历的人生百态却是最丰富的。刚刚的这番对于佛教教义的领悟,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年龄应该懂得的人生哲理。
苦难真的能够加快人的成长,并把人磨练成一个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