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谢银灯杀气腾腾的攻势,沈妄依旧不躲不避,眼里暗色一闪,擒住闻子行脖子的手猛地加重力道。
“嘶……”
闻子行瞬间失去反抗能力,面如菜色,双手无力垂下,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嘶”的呜咽声。
宁生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乱作一团的三个人,只觉天都要塌下来,慌忙扑到沈妄身前,作势要替他挡下谢银灯这一剑。
他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意识还停留在沈妄苏醒的那一刻,所有举动都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谢银灯当然不是真的要对沈妄动手,这一剑看似凶猛,实则没有半点杀伤力,哪想宁生突然撞上来,直接打乱她的计划,导致她只能提前收手,以免误伤他。
但她收得太快,导致剑气反噬,震得她胸口又闷又疼,体内血液翻涌不止。
偏生罪魁祸首宁生还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活像她是什么千古罪人:“谢银灯,你竟敢对主子下手!你……你是不是疯了,主子可是你师傅!”
沈妄是她师傅没错,可如果任由他杀死闻子行,整个修真界都将容不下他们。
谢银灯捂住胸口,很是无语地瞥向护崽般的宁生,视线往上一移,就落到沈妄身上:“师傅,闻师兄之所以会对我动手,是因为误会我下毒害您,他没有恶意的,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但无论她怎么解释,沈妄都不松手,闻子行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就在闻子行即将被沈妄掐死的瞬间,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凄厉痛苦的惨叫,那叫声震耳欲聋,撕心裂肺,听得人头皮发麻。
谢银灯心下一沉,视线在帐内扫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箱子的存在。
剑鞘化形的大钟失效后,宁生就突然闯进来,导致她完全没时间去藏箱子,等闻子行一行人赶到,他们又立刻对她进行严厉拷问。
混乱间,她忙着自证清白,箱子早就不知所踪。
如果帐外的动静和炼魂灯有关,那它的威力确实比高科技还要厉害。
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沈妄不悦地蹙起眉头,像扔抹布一样,将闻子行甩到一边。
他冷眼扫向执剑站立的谢银灯,又收回视线,完全无视她的戒备和忌惮,嗤笑着拂袖往外走去。
宁生见状,也恨恨瞪向谢银灯,才跟上沈妄。
在他心里,谢银灯帮着别人对付自己主子,就是大逆不道,就是背叛,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原谅。
石宛若外表看似单纯柔弱,内里却是修为高深的大能,可看着此情此景,也只有傻眼的份。
她万万没想到,沈妄性情如此阴晴不定,对同宗门的人也能毫不留情,说杀就杀。
如果有一天,她的身份暴露,那她岂不是也难逃一死……
谢银灯看着眼神呆滞的石宛若,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神,等她恢复正常,便让她去检查李荆的情况。
她则走到闻子行身边,给他喂下一颗疗伤丹药。
很快,闻子行就苏醒过来,看见谢银灯的刹那,眉眼间拢着一股挥散不去的阴霾。
他张开嘴,嗓音嘶哑难听,“谢…谢银灯,你为什么要救我?”
谢银灯站起身,握紧手里的弑天剑,淡淡说道:“现在没时间说这些,魔族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你先好好调整一下,要打的硬仗还在后面。”
闻子行面露惊诧之色,打坐的姿势顿住,还想再问,就看见谢银灯头也不回地带着石宛若离开。
他顺势往外看去,透过被掀开的帐篷帘子,这才发现,帐篷外遍地白骨,安静得不像话。
怎么回事?!
营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银灯和石宛若一出帐篷,就被眼前惨烈的一幕惊住,昨日还有说有笑的同伴,此刻全部躺在地上,身上血肉不翼而飞,变成累累白骨。
整个营地,好似只有她们还活着。
深山老林本就安静,此刻更是静得出奇,连一声鸟叫,一阵风都没有。
谢银灯喉头发紧,环顾起四周,没有发现沈妄和宁生的身影,正准备到处看看,一旁的石宛若就发出惊声尖叫。
“啊!谢家妹妹,他…他们这是怎么了!”
她一边喊,一边用力抓住她的胳膊,脸上满是惊惶:“谢家妹妹,我…我有些头晕!”
谢银灯被石宛若吵得耳朵疼,胳膊也疼,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没好气道:“别装了,你的能耐比我还强,现在又没外人。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出活口,问清楚状况。”
石宛若松开谢银灯的胳膊,轻哼一声扭过头,眼里带着一丝不悦。
她确实不害怕,也见惯死人,可谢银灯不一样,十几岁的小姑娘,乍然看见这么恐怖的一幕,竟然半点不害怕,还有心情去找真相。
不得不说,谢银灯这丫头,很对她胃口。
没等谢银灯和石宛若找到沈妄和宁生,另外两支队伍突然原路折回来,和她们撞个正着。
和离开时的斗志昂扬不一样,这两支队伍死伤无数,士气低迷,出发几百人,回来的还不到五十。
看样子,不仅是她们遭到埋伏,其他两队也受到袭击,损失还很惨重。
叶从云搀扶着叶旭尧,他受伤不轻,胸口处有一个碗大的黑洞,明显时日无多,只是强撑着一口气。
秦淼的状态也不太好,面色煞白,一直被应长天搂在怀里。
公孙缙看着最惨,浑身是血,右臂空荡荡的,双眼无神,呼吸最是沉重。
唯独伍文轩和琳琅安然无恙,没有受伤。
他们一见谢银灯和石宛若,就快步走上来。
伍文轩走得最快,冲谢银灯急切说道:“谢师妹,附近有魔族设伏,快去禀报明煦仙尊和闻师兄!”
谢银灯微抿唇角,眼里带着沉甸甸的郁色:“伍师兄,我们刚刚也被魔族偷袭了。”
伍文轩面色大变,快步走进营地,看着皑皑白骨,眼里涌上一股悲痛和气愤。
“是谁?他们往哪里 逃了?!”
和伍文轩的激动不同,琳琅很淡定,淡定到直接蹲到尸体边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