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已经到了出发的时辰。
时俞结束了和小夏子关于张三是不是要弄死自己的讨论,迈步上了马车。
只不过,才刚坐下马车的帘子就被人给掀开了。
“督主这是要和朕同乘?”时俞有些意外。
还是说,对方觉得自己这马车更气派,想要把她给薅下来?
“皇上不愿?”景衡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时俞反问。
“怎么可能,督主请。”时俞扬起了笑容,作势就要下马车让景衡先上。
后者目光制止了时俞,迈步上了马车,然后一扯衣袍,径直坐在了时俞对面。
毕竟是圣驾,马车十分宽敞,可是景衡一进来,时俞却顿时觉得,整个空间都逼仄了不少。
而看着那些精心准备的吃食,也没了什么胃口。
景衡明明有专门预备的马车,为何要坐自己的?
倒是景衡,目光落在一旁矮几上堆着的大包小裹上,倒也不客气,随手就打开了一包。
“糖炒栗子?”
“是,御膳房王御厨的拿手绝活,督主要不要尝尝?”时俞扯出笑意。
景衡看了一眼时俞,“皇上对御膳房的情况,倒是了解的清楚,只是不知道,处理政务时,可有这般用心?”
时俞:“……”
该说不说,景衡真的好坏人兴致啊。真是像极了明明是假期,却还追在你身后问工作干的怎么样的黑心老板!
而此刻,景衡拿起了一颗栗子,正慢条斯理的剥开,举手投足间却依旧满满的风流雅致。
时俞看得微微出神,好吧,是个俊美的黑心老板。
也就是对方个太监,否则这般模样,还不知道要惹碎多少芳心。
“皇上备了这么多,难道不打算吃些?”景衡抬眸,再次看向时俞。
时俞立刻回神,可景衡越是这般神色轻松随意,她心底就越觉得不踏实。
“督主,朕能问一问,为何您要和朕同乘吗?”
总不会是心血来潮,想要和自己培养培养感情吧!
嗯……君臣感情!
景衡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后,才懒散地开口:“恐有刺客。”
时俞一愣,“有人要杀了朕?”
会是谁?林家的人,还是聂昭易?
景衡看了时俞一眼,“微臣可没有说,是来刺杀皇上的。”
“所以,是来刺杀督主的?”
景衡笑了笑,“可以这么认为。”
时俞黑了脸,敢情对方这是怕她这一路上太过安全,所以特意来给她送危险的?
景衡看着时俞,悠悠问道:“皇上此刻,可是在心里面辱骂微臣?”
“督主说笑了,朕怎么敢呢,还要多谢督主,给了朕一个和你同生共死的好机会。”
时俞咬着牙扬起了一个异常敷衍的笑容,然后一把拿过了景衡手中的糖炒栗子,“关心”地开口。
“督主还是少吃些吧,以免待会儿遇到了刺客,跑不动!”
瞧着眼前人这不爽模样,景衡心头忍不住发笑,然后又故意拆开了一包芙蓉糕。
“皇上放心,若是跑不动,微臣也定然会带着皇上一起死。”
时俞:“……”呵呵,真是大可不必!
芙蓉糕入口,景衡神色微愣。
原来那一日聂时俞身上的,是芙蓉糕的香气。
呵,小皇帝这一天天的,到底是吃了多少?
下一刻,视线落在时俞的腰上,景衡又挑了挑眉。
倒是光吃不见长,作为男子,未免太瘦了些。
察觉到景衡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腰,还露出皱眉的神色,时俞突然后背一凉。
当腰和景衡还有皱眉几个条件同时出现的时候,时俞心头冒出的第一个字,就是……腰斩!
虽然在心里面告诉自己不至于,可是时俞后背的冷意还是嗖嗖冒了出来。
想了想,乖乖把刚才抢走的糖炒栗子又全部塞回了景衡手中,甚至,还连带着自己刚刚剥了壳的一个也塞了过去。
“皇上这是?”景衡挑眉。
“督主,都给你。”时俞语气又怂又讨好。
只要对方饶过自己的腰,这一车子零食都是景衡的。
景衡想了想,明白了只怕是自己刚才皱眉的模样吓到了小皇帝,心头哑然失笑。
队伍从皇宫门口一路出城,没有了夹道跪拜的百姓,周围安静了不少。
虽然景衡说了有刺客,可是看着对方那轻松闲适的模样,时俞渐渐的也紧张不起来了。
众人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时俞消灭完了不少糕点和瓜果,正准备倒杯桂花酿尝尝时,一只利箭射入马车,直接刺穿了时俞手中的酒坛。
砰的一声白瓷酒坛碎裂,时俞掌心也随之一麻。
“有刺客,护驾!”
队伍陡然停下,随行的侍卫立刻拔刀严阵以待。
而紧接着,官道两旁飞身而出数十名黑衣人,嘴里面都高喊着诛杀奸佞,然后齐齐的朝着马车攻了过来。
时俞听着外面诛杀奸佞的骂声,又看了看时俞。
“皇上害怕吗?”景衡悠哉剥着栗子,可剥好的栗子他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放在了一旁的瓷盘上。
时俞将手中剩下的碎瓷扔到了一旁,重新拿起了一坛,给自己倒了一杯。
“督主料事如神,朕有什么好怕的。”
见时俞眉目镇定,景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皇上就不怕,微臣不顾你的死活。”
“督主如果真的不顾朕死活,想来现在就不会在这马车之中了。”时俞喝完了杯中酒,听着外面传来的兵刃打斗之声。
就算来人真的是想要刺杀景衡,可仔细想想,还是呆在景衡身边更加安全。
毕竟,在自己和景衡之间,御林军肯定会率先保护后者。
而那些刺客们,要是诛杀景衡不顺利,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心血来潮,把自己这个傀儡皇帝给宰了。
想到这儿,时俞拿起一旁的空杯子,给景衡倒了杯桂花酿,递到了对方面前,“烦劳督主吩咐下,顺带着保护保护朕。”
景衡伸手接过杯子,“皇上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虽是拒绝的话语,但神色含笑,看得时俞也越发安心下来,随手又拆开了一包蜜饯。
外面打斗声紧,马车里面时俞却一颗接一颗的吃着蜜饯,景衡终是忍不住再次开口。
“皇上这是打算在到达西山之前,先吃饱喝足,以免撑不住?”
“撑不住?”时俞不明所以,“督主这话是何意?”
“秋猎之后,会举行祭典,由皇上主祭。”
“这个朕知道,祭典怎么了?”时俞依旧不解。
见时俞是真不知情,景衡勾唇开口:“按照规矩,主祭者需要斋戒十日,以示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