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没有!”秋霜立刻摇头,“太后娘娘身在后宫之中,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更何况和二皇子勾结。”
“那就是林家了。”时俞笑了一声,“看来母后早就知道林家和聂执瑄,又或者说,和黎长清有所联系,这一次不管是她,还是林家,亦或者是黎长清,都想要借此机会除掉五皇子。”
聂昭易眉头紧皱,下意识看向秋霜。
后者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如今再沉默已经没了意义。”时俞提醒道。
可秋霜依旧只是摇头,“奴婢不能说。”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地景衡开口了。
“是为了你悄悄生下的那个孩子吗?”
秋霜猛地一颤,惊恐地看向景衡,“你怎么会知道?”
意识到自己失言,又慌忙想要改口,可是却在对上景衡的目光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的孩子他现在难道在你们手……”
“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秋霜面色瞬间惨白,反应过来之后,猛地直起身子开口,“不,这不可能!我儿子活的好好的,他……”
“你出宫之后见过你的儿子吗?”景衡打断了秋霜。
秋霜愣愣地摇头,又急忙道:“可那是因为,太后娘娘担心我脱离掌控,泄露秘密,所以才不许我离开皇城!”
“那在你出宫之前,林太后是否答应过你,让你去见一见你的儿子?”景衡再次开口。
秋霜再次愣住了,之前架不住皇上的百般哀求,太后娘娘答应了放她出宫。
不过私底下已然约好,这些只是明面上做场戏罢了,她也明白知道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这辈子都只能活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
但是当时,太后娘娘的确答应了,在她出宫之后,可以去见一面自己的儿子。
自从生下那个孩子后,她拢共见了他三次,想到能够再次见面,欢欣雀跃不已,可是还没来得及见面,就被太后娘娘的人关了起来。
当时她以为,太后娘娘终究不放心让她离开,难道说……
迎着秋霜惊恐的目光,景衡继续说道:“就在你离宫之时,那孩子失足坠井而死。因为事发突然,林太后也只能出尔反尔,不让你去见他。”
自从得知聂时俞是女子后,他便下令追云,将所有和她有关的人都仔仔细细的调查了一遍。
不得不说,秋霜这件事情林太后遮掩的极好,十分隐秘。
若不是查到秋霜曾经有三次出宫探亲的记录,而在第三次出宫前,她的家人已经都去世了的话,也未必能察觉异常,查到私生子这点。
但就算如此,这件事还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直到今日,才有确切的消息传过来。
秋霜还是不愿意相信,拼命的摇着头,可是刚刚挺直的脊背,却已然塌了下去。
“都说母子连心,霜姑姑的心里面,或许也有预感吧。”
时俞的话,看似只是轻声感慨,可是却如同一阵凛凛寒风,吹得秋霜整颗心都缩在了一起。
她陡然想起,前不久她悄悄去见林太后,她提出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孩子时,对方和颜悦色,劝慰自己的模样。
往年里面,提到这话题,林太后多是烦躁和不悦,觉得她出宫会惹麻烦,似乎第一次这般温和。
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怀疑和恐慌的巨浪扑面而来,一下子让人招架不住。
秋霜不断的在心头思索着各种可能,回忆着各种细节,想要找到自家儿子还好好活着的证据,可每记起一点,心头的害怕便会多上一分。
时俞皱眉看着秋霜这模样,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霜姑姑先自己想一想吧,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聊。”
说着,时俞看了景衡一眼,二人离开了房间。
小夏子替聂昭易推着轮椅,和追云一起也走了出来。
稍远一些的回廊之上,时俞停下脚步,就在她扭头回望之时,房间之中隐约传出了害怕的痛哭之声。
“皇上,秋霜姑姑不会想不开吧,万一她要是自杀的话……”小夏子没把话说完。
“不会的。”时俞摇头,“就算她现在再痛苦,再害怕,可没有亲自求证过这件事情,心里终究还是存着一分期待。”
只要还有这一分期待在,秋霜便不会做傻事。
时俞侧目看向景衡,“还有一件事情……”
“皇上是想知道,秋霜生下孩子一事,是否也在林太后的计划之中?”景衡接过时俞的话开口。
后者点了点头。
她是今日定下计划之后,才从景衡口中得知了这个秘密。
按照景衡所说,就在原主聂时俞出生之后不久,秋霜和一个侍卫生了情,后来更是珠胎暗结。
在林太后的遮掩庇护之下,秋霜成功生下了孩子,而这也成了林太后威胁秋霜的最好筹码。
仔细想想,她实在是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情可能从头到尾都是林太后的手笔。
“毕竟过去多年,想要查清楚还需要花一些时间。不过……”
景衡看着房间,继续开口。
“一个寻常侍卫能多次进入后宫,和宫女生情,私下相会,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泄露消息。哪怕一开始不是林太后授意,但后来定然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就算林太后再谨慎,想要隐瞒性别,将一个公主彻底变成皇子,其中的麻烦可想而知。
秋霜作为贴身宫女,必然给林太后带来了极大的助力。那个时候,林太后的身边缺不了她,拿捏住把柄,才能更加放心。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秋霜姑姑也挺可怜的。”
小夏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说完,注意到聂昭易皱眉不悦的目光之时,脸上的表情又忍不住一僵。
“五皇子,奴才只是就事论事,至于她差点害死您这件事,当然是大错特错!”
聂昭易摇了摇头,“这个可以暂且不提,不过……”
目光落在时俞身上,聂昭易眉头皱得更紧。
“皇兄从一开始就疑心这次赈灾会出问题,虽然选择将计就计,试探出了暗藏在你身边之人,可是臣弟斗胆,以延误赈灾为代价,真的值得吗?”
赈灾一事,素来刻不容缓,每多耽搁一日,便可能有灾民死去,这样的方式岂不是置灾民的安慰于不顾?
“五皇子这是在指责皇上?”景衡冷声开口。
聂昭易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他的想法。
回廊之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陷入一片僵持。
看着聂昭易越发难看的脸色,时俞忍不住笑了一声。
“督主,还是告诉他实情算了,万一牙咬碎了,还得花钱装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