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诺也跟着笑,同事们都在后面看着,自己也不好拒绝什么,于是就扭头对同事们说道:“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明天见!”
车子开出去好远,徐丽雅才冷笑一声:“很不习惯吗?也是,这么贵的车你一定没坐过,要是喜欢的话,我让司机每天开这个车接你上下班啊,刚刚你那些同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想必原因跟你一样吧!”
孟希诺的脸色有些苍白,徐丽雅一向说话藏刀,她深呼一口气,也还能忍下去,低着头问徐丽雅:“徐小姐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下车了。”
“别啊,说好了请你喝咖啡的,只是我忘记定位子了,这样吧,你帮我定一下。”徐丽雅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孟希诺。
孟希诺接过去,有些疑惑的看着徐丽雅,不知道她又是在搞什么名堂,可是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她瞬间明白了。
徐丽雅的手机壁纸是陶君霖和她的床照,这个男人,睡着了倒显得有几分可爱,可是这个样子,她觉得胸口有些发堵,眼眶不自觉就红了。
徐丽雅从后视镜看到孟希诺的样子,故作惊讶的喊道:“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
孟希诺摇摇头,将手机还给徐丽雅,声音已经有些梗咽了:“徐小姐,原来你和陶总已经在一起了啊。”
徐丽雅愣了一下,随即笑颜在脸上绽放开来,双颊绯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现在还不想拿出去声张。”
孟希诺点点头,心里憋得难受,偏偏这个时候在徐丽雅面前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礼貌的笑笑,说道:“徐小姐,我们还是改天再一起喝咖啡吧!我突然想起一点事情要办。”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徐丽雅也就不再多留孟希诺了,刹车停靠在路边,看着孟希诺下车之后还故作关心的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不用了,这边离我家很近了,我走回去就可以了,徐小姐再见。”孟希诺无力的摆摆手,转身离去,脸上已经湿了一片,可她自己还浑然不觉。
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原来陶君霖,也就是跟自己玩玩。也是,人家两个才是般配的主,自己什么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去妄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呢?
徐丽雅看着孟希诺的背影越来越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最后冷着脸打电话:“过来接我,顺便把我的车给拿去洗了,刚刚装了一个穷酸的人,所以满车子都是穷酸味!”
回去之后,孟希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大气没出一下,因为她有些近乎绝望,正想关机呢,却收到一条消息。
“诺诺,我知道徐丽雅一定会告诉你昨天我在她家睡觉的事情,但是你要明智一些,这件事情是个误会。
我先前昏厥过去,醒来就已经在徐丽雅的家里了,所以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而事实证明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所谓的关系,回头我会把我调查到的证据给你。”
只是一个短信,孟希诺马上反应过来,想到徐丽雅平时诡计多端,不就是为了拆散自己和陶君霖吗?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倒在床上就睡下了,并且十分踏实,她已经很累了,但此刻放松起来,完全是因为有着来自陶君霖的信任。
凌晨里的A市,被冷白色的晨雾氲了层厚重的贴膜,寒气逼人。
大片大片的死白色从街道尽头缓步挪移,朝着经济特区悠哉前行,再踱步到临近的大街小巷,疯狂汲取着昨夜狂欢的人们残留的剩余温度。
就是这么一个城市,呵气成霜的城市,在阳光贴近地面之前,寂寥到窒息的存在着。
孟希诺坐在自家小区的顶楼上,睁大了眼睛凝视着门前冗长的街道,鼻尖通红,却浑然不觉。
偶尔传来热水泼击地面的声音,孟希诺知道,一定是隔壁的王太太起了,例行每日一次为病卧的房东擦拭身子的时候到了。
算算时间,大概有8点了吧。孟希诺动了动嘴角,想着起身,半站起后,却又踉跄的重重跌回到木椅上。
真的坐了很久啊!孟希诺扶着冻着发麻到僵硬的小腿,满是无奈。
望着阁楼旁高大的梧桐树干,光秃秃的枝桠垂在空中,孟希诺轻锤着小腿,思绪飘向远方。
用孟希诺的话来说,如果是在从前,那么今天一定会圆满到让现在的她连睡觉都舍不得闭眼。
晨起时的泰国咖啡,意大利厨师的拿手拉面,以及早餐过后的生日Party礼服选择,还有与国际珠宝设计师的成果会面,只为了夜幕降临后的晚宴,庆祝孟希诺寿星‘又老一岁’的历史般的见证。
孟希诺适时惊醒,转了转脑袋扫视了圈简陋的阁楼,暗暗叹息后咬牙狠掐了自己一把,都是曾经了,还有什么好追忆的,家里的企业,和父母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感受到大腿传来的阵阵疼痛,孟希诺呲牙,看来可以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后,孟希诺凝着街道伫立了几秒,似是期待着什么,再转身,轻步下楼。
他怎么还不来找我呢,君霖。
天低萧瑟。昏暗的天际,恍若被刷上了雪块孵融后,刺骨寒水稀释了的,浓稠的,惨白色调。
孟希诺出了院子,站在朱红色门楣旁,发着呆,他说会来的。孟希诺眼神坚定,思绪间,是连她自己也难以置信的信任。
天色渐暗,灰沉的云面被分割成了不同色调的深浅云块,街道灯光打下,恍在路面成了压抑着的橘黄,参差不齐的梧桐树影展在上头,应着风声,肆意嘲弄。
孟希诺眼皮发沉,嘴角不自然的紧绷,身子斜斜的撑在生冷的石墙上,全身僵硬,他会来的,一定会的。
眼睑越发下沉,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孟希诺似乎看见了远方车辆打灯而来的模糊光影,衬得寒瑟冬季,寂寥而惨白。
如果要说A市占地最大的公共场所,那么宽敞的火车站,想必能够名列前茅。
最起码,它所附有的五个马桶型卫生间,称得上史无前例了。
孟希诺挎着背包,晃悠悠的过了安检,步伐孱弱到连安检员都几次上前耐心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孟希诺扯着虚弱的微笑,摆着手腕礼貌回道“不必了。”之后在安检员们担忧的注视下找好位子,等待检票。
火车发动后,孟希诺倚在冰冷的窗壁上,看着玻璃外倒退的景色,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