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杨帆在我的劝慰下,同意先回香港处理集团的时期。毕竟他有更大的责任,而且Peter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不停的求救。
晚餐时,当杨帆跟夏阿姨提出来要先回香港处理事情的时候,果然夏阿姨眼中是释然的宠溺。我一直低着头吃着碗里一粒一粒的米饭,不敢对上夏阿姨有时看着我探究的目光。
想到他要走了,还是有些不舍,不过这种矛盾的心情随即被每天照顾夏阿姨的杂事所淹没。
杨帆回到香港一周了,每天都会给我打好几个电话,关心夏阿姨的病情,问问我的情况。显然他也回避着说他什么时候再到法国来。
我心下了然,一个是远航最近的确有很重要的时期,还有就是他不敢再靠近母亲生病的真实,那砸着心房的痛。
而看着每次化疗后面色惨白的夏阿姨,我心疼无比。我知道她也不愿意再忍受这样的折磨。
于是,为了劝慰她,我还是买来很多漂亮的假发。闲暇的时候会自己首先戴上让她看好不好看,然后引起她的好心情,跟着我一起打扮。甚至有时会把杨锦儿打扮的如公主一样围在她周围。
我知道夏阿姨是骄傲的公主。她是出身豪门的贵族,是香港的名媛,是我的神话。我也不忍她在被病痛折磨的同时还要面临容颜改变的痛苦。
女为悦己者荣。尽管杨伯父去世了,每次当夏阿姨到海滩上散步时,都会像个少女一样,欣喜的挑着我买的众多假发。然后精心打扮,穿上她精致的衣服。我知道她在怀念她和杨伯父在这个海滩上一切美好的回忆。她甚至期望着杨伯父在天上能够看到依然美丽的她。
多数时间都是我坐在夏阿姨身边,听着她给我讲了无数次她和杨伯父在这里的快乐。尽管到如今我都能够倒背如流。但是我仍像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故事一样跟她一起笑,跟她一起分享她的快乐,好像真的就回到他们那段最美好的时光一样。
许是心情好了,最近夏阿姨的气色好了许多。只是,做化疗的频率高了。每次化疗,她都忍着难耐的痛。而现在只有我能体会到她身体上的疼痛。我看到她手指关节泛白,掌心有被指甲挖烂的痕迹。
询问过医生,据说这样对她并不好,她只是想把骨髓中的疼痛缓解出来,但是由于是血液病,她的伤口并不容易愈合,反而会加重她的病情。
我怕她再有什么自残的行为,每次化疗后都会睡在她的床边。这天夜里,我听到她难耐的*声。夏阿姨抱紧全身,我知道她又是真正的痛入骨髓。急忙将泡好的灵芝水送入她口中。挣扎间,有很多都撒出来。我看到她抓破了手臂,忙将她的手抓起来,放在我的手臂上。
此刻我终于能够体会到她的痛苦。真的很痛,她抓在我的手臂上,指节白白的,而我知道她的指甲穿破了我的皮肤。我尽量咬着牙,帮她顺着身体,直到她痛的昏睡了过去。我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当年那场车祸,父母的骤然离世对我还是仁慈的。我只是从他们逝世的痛苦中一点一点的抽离出来。而夏阿姨的病,就一直牵动着杨帆的心。明明知道她要去世,害怕那一刻的到来,却还要看着她备受折磨。
原来让人害怕的不是死而是对生的绝望。
每当我看到夏阿姨慈爱看着小锦,我的心都酸酸的。是多么大的痛苦,以致于她穿破我的手臂都不自知,还要每天挨着,她到现在应该是舍不得她的女儿还有儿子吧。
除了这些,人世间还有值得她留恋的吗?
而小锦似乎也知道妈妈得了很重的病。现在的孩子都很成熟,只要回到家,她就会围到夏阿姨身边撒娇。有几次我都不忍心看到这个样子,躲在一边暗自落泪。
末了还要牵强的和她们在一起聊我在国内以及留学时的见闻。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们快乐,即使我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仍旧坚持着。
杨帆有时会在在这里呆一周,再回到香港。就这么周而复始着。中间李豪、夏瞬也来看望过。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扛着,还像以前一样说笑,话家常。
多数时间会向夏阿姨学习一些简单的法语,不仅感叹香港世家的教育。在国内我学一门外语都觉得委屈,甚至学的不好的时候会埋怨说中国以后会强大,全球都会说中文,为什么要学英语呢。
只是,看到夏阿姨一口流利的法语才知道原来语言是他们的必修课,这个时候才自惭形秽,为自己小女孩时的年幼无知汗颜。
第二更,对不起各位亲,有事出去才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