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撒在广场上,小汐蹒跚的追赶着起起落落的鸽子,呀呀咦咦说着他自己才能听懂的话,我眯着眼睛享受着清新的空气。
“妈妈……妈妈……”忽然他挥舞着小手向我跑来。
“小汐,乖乖……”我蹲在地上,张开怀抱。
“妈妈……”忽然他在离我不远处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我身后。
我不明白他是怎么了,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身后,然后再看看他,忽然如被针扎了似的跳了起来。
身后的那个雕像,那个满脸怒火,一副要把我撕碎,一口气吞了的男人好眼熟啊。我的眼睛湿润起来。
“妈妈,叔叔漂……”小汐走到我面前,看着身后男人。
“啊……”我呆住了。
“小伙子,过来……”杨帆冲小汐招招手。
小家伙竟然不怕生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很大的兴趣。
杨帆一把把小汐抱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他激动而又颤抖的肩膀,甚至有泪沁在小汐的衣服里。
还是被他找到了,我呆傻在那里,看着他。其实我现在也想跑到他怀里,我怀念他身上太阳的味道,我这几年想他想的忘记了自己是谁……
“女人,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带我们回家?”杨帆看到我的样子,恨恨的说。
“啊,哦,哦……”我像是被电击了般,反应过来。
“唔,妈妈,叔叔?”小汐莫名的看着我们两个人奇怪的模样。
“哦,小汐,叫爸爸……”我伸手捏捏他肉肉的小手。
“呜……”小汐有些委屈的看着杨帆,好像他抛弃了我们娘俩一样。
“女人,都是你让我们父子俩错过的!”杨帆瞪着我,甚至只叫我女人,让我懊恼不已。
两年前,杨帆和李豪的那场较量让我自责不已。所以矛盾一触即发,全面绷紧的局势让所以人都不敢有太过的喘气声。
我不知道,李豪是为了什么这样较真,好像片刻间换了一个陌生人一样。这个时候难道我要去求他吗,这样对杨帆来说是耻辱。可是杨帆这边显然也不好过。
直到那天夏瞬出现在我面前,直到他的眼中闪着眼泪,我才知道自己该走了。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为了不让杨帆发现我的踪迹,我只能选择偷渡。坐在船舱最底层不透气的甲板上,我几乎被机油熏得死掉。就在我快虚脱的时候,我竟然被人救下船,而救我的人竟然是肖海辰。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除了狼狈就是灰心,没有了杨帆,没有了爱情,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在被他安排的公寓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多月,发现自己有了孩子。那一刻我惊呆了,本来,我以为我自己可以放掉所有,可以就此了结的,可是竟然有了孩子。
而我最痛苦的就是面对肖海辰。如果他知道这是杨帆的孩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吧。同样,我又积极的恢复身体,开始了第二次逃离。
这些年走过多少国家我自己都数不清楚了,最后还是躲在了伦敦,这个我曾经很熟悉的地方。
有了孩子,就有了一切。每天我都过的很充实,尤其是小汐呱呱坠地后,每天更是把全部身心放在对他的照顾上。
看着他的小模样越来越像杨帆,心里总是甜甜的。忙碌中甚至很少去打听远航的动向,其实是不敢面对一些自己心里想到的结局。
刚刚走到公寓门前就看到李豪和亦筠手挽着手在那里等待。顿时眩晕起来,这是场什么较量,这么久,他们怎么能够……
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帆,泪如泉水涌出来,想骂他,更想骂我自己。
在信息这么发达的今天,我竟然东躲西藏的不知道情况,看来又是他们的战略了,只是为什么要把我瞒的这么惨。
“我会给你好好解释,但是同时你也要给我好好的解释!”感觉到我的愤怒,杨帆拽住我的胳膊。
“小家伙,你在这里和阿姨叔叔玩一会儿,我们一会儿见好不好?”杨帆对小汐说。
“哇……”小汐不满的哭了起来,揪起了我的心。
“小汐乖,妈妈和爸爸说会儿话好吗,一会儿妈妈带你去看小美女好不好?”我只好走上前去哄着他。
“唔……”小汐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让我最无语的,才不到两岁就很喜欢美女,怎么在杨帆身上就看不到一点这方面的倾向呢。
“其实,你走的时候,我知道……”走进公寓,杨帆首先说。
什么,眼睛迷茫起来,我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恨自己。但是面对这个男人我就是怨不起来。
“当时,阿豪是被迫的,他的弟弟和肖海辰合作了。”杨帆淡淡的说。
“那么,其实是你默许夏瞬来找我的?”我问。
“最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去找你,我当时真的很恨自己没有用,竟然因为远航而不得不再一次把你逼走。”眼泪从他的眼中滑落,滴在我的身上。
“……”我无语的看着他。
“只是我不知道会在途中把你丢了,后来连肖海辰的人都在找你。”杨帆说。
“你这么说,我不知道是该怨你还是该怎么样……”无奈的坐在地上,抱着头。
“紫茗,你知道我终于有了你的消息的时候多么激动吗?我看到你为我生了儿子我有多么痛恨自己,连你都保护不了。我真的对不起你。”杨帆说。
“……”
“只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你都来找我呢?你就这么狠心躲着,让我们一家人不见面吗?”杨帆说。
胸口闷闷的,堵的慌。他们之间的好计谋,把我逼走,又要让我去找他,我怎么能这么极具弹性呢。
“既然你默许我走了,我怎么还会回去呢,我根本就不敢看跟远航有关的一切信息。”我盯着他恨恨的说。
刚刚还自责自己的逃跑,瞬间,这几年所受的委屈,这几年所有的担心,这几年对他所有思念化作愤恨的洪水涌了出来。
“难道你不知道肖氏在国内的煤矿透水,出了大事故,资金流断了,整个公司破产了吗?肖海辰被国内的黑社会打死了?”他无奈的看着我。
无力的摇摇头,我茫然的看着他,忽然间觉得他好陌生啊。竟然在那一刻选择了放走我,还是那样让我痛苦的方式。
“你看看这里,连电视都没有。不是我买不起,而是从怀孕到现在怕电视辐射对孩子不好,只能这样。这里最多的就是各种书,有我看的,还有小汐看的。”我指指房间里的摆设。
“就你一个人吗?”他问。
“难道,让我再给小汐找个父亲?”我反问他。
“……”杨帆一阵语塞。
“小汐到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听着我给他读唐诗才睡觉的……”
“小汐最爱喝奶了,他只喜欢这个牌子的味道,其他的都不要……”
“小汐喜欢游泳,喜欢水……”
……
“我怕你错过他的成长,每个阶段都会给他录DV,你可以在这里看到。”我指指抽屉里满满当当的光盘。
“紫茗……”杨帆已经说不出话来,把我紧紧的拥在怀里。
太阳的味道,让我有了片刻的沉醉,好像相隔几世之久。颤抖的在他的怀里想汲取更多记忆,却越来越让我的感到陌生。
这个这辈子我爱死了的男人,究竟我还要和他有多少磨难才能真真正正在一起呢。即使是现在都让我觉得不安心,我真的累了。
“你能原谅我吗?”杨帆忽然间问。
“我从来都不会怨你的……”颤抖的唇哆哆嗦嗦的说出心里的话。
“紫茗……”杨帆紧紧的抱着我。
让我心悸的吻缠绵的诉说这他对我的思念,他对我的愧疚,他对我的爱……
可是,杨帆,我怎么能不怨你呢,终究我们还是不能交心。如果你当时告诉我是另外的原因,我会光明正大的躲起来,为什么一定要采取那种方式呢?
“杨帆,这个抽屉里有几个日记本,里面都详细记载着小汐的日常生活,他的衣食住行。”我指指眼前的抽屉。
“好,我看看……”杨帆不得不放开我,打开笔记本。
其实,我当时写这些的时候就幻想有一天他能够看到这些,不会有更多的遗憾。有了这些他应该不会茫然无知该怎么照顾小汐吧。
想到小汐,心底涌起难过,宝宝,原谅妈妈这么自私吧,只是今天知道真相后,妈妈真的没有勇气再走下去了,妈妈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妈妈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磨难等着妈妈,妈妈只能放弃了。
“帆,你知道吗,这辈子我最爱的就是你……”我走到窗边。
“我也是……”杨帆说。
“只是下辈子,我不想再认识你了,耗尽了我自己所有的情感……”我说。
“胡说八道……”他无奈的抬头看我。
“呵呵,下辈子,我一定要忘记你,过奈何桥的时候一定要多喝两碗孟婆汤。”我说。
“紫茗……”终于感觉到异样,他抬起头。
窗帘被风吹起,随身跃起,自己就像一片叶子一样飘了出去,身后有杨帆的嘶吼声,像砸进我的心里。
多年以后,每当杨帆提起当年那一刻时,都忍不住愤怒的想掐死我。只是回想起来那时,我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只是,还没有迈出另条腿,就被杨帆扯住了。他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狠狠的圈住,我们俩就这样躺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