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候的突围方桉本来没什么问题,可他高估了自己队友的实力……
这群带不动的猪队友竟然连逃命都如此拉垮,虽然暂时逃出了越人的包围圈,但很快就被擅长丘陵行军的越人追上。
被追上之后,这些会稽郡兵大多也不选择反抗,反而躺平一般的放下兵器,跪地乞降……
随着越来越多的部下放弃抵抗,眼见逃生无望的都尉谢衡最终也敌不过自己的侥幸念头,跪在了越人首领潘泷的面前。
四千余郡兵前来,最后只有周军候带着百余精锐独自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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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麾下没受什么损失就迫降了三千余郡兵,潘泷放声大笑。
幸好自己最终还是决定听从那位使者的劝告,不然恐怕这三千煮熟的鸭子就飞走了……
别的不说,这三千余郡兵的衣甲、兵器,还有后勤物资,已经足够堵住族中那些反对的老人的嘴了。
那些老顽固只知一成不变的躲在山中劳作,若是世代不走出山林,又如何让子孙改变穷困的生活?
只要接下来不出意外,自己在族人中甚至是其他越人部族中的威望都会大大提升。
看来这伙自称什么龙威府的汉人还算有些诚信,可以接着合作下去。
潘泷已经在期待接下来的“行程”了。
那汉人使者说了,郡兵的装备只是见面礼,东冶城中的士族家产才是正餐!
“传令下去,让儿郎们抓紧收拾,一个时辰之后便集结出发,不能为这等蝇头小利就缠住了身子,后面还有大肉吃呢!”
潘泷笑呵呵的让身后的护卫前去传令,一边则接过谢衡跪地呈上的战刀,接着又说道:
“将这些扒了皮的兵卒交给使者大人处置吧,既然他所言不虚,咱们越人也是守诺的。”
与北方的游牧民族不同,越人对俘虏的汉人青壮可没什么兴趣,要不是汉人使者强调自己需要,潘泷肯定是全数杀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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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越人喜滋滋的穿上了原本属于汉人郡兵的兵甲、拿着他们的兵器向东冶县城出发了。
现在天色已是不早,可兴奋的潘泷还是决定立马就行军至东冶城下,他相信自己麾下这些族人也不会拒绝这个命令的。
因为这样一来,今夜便可以在东冶城中搂着汉族女人睡个香甜的觉了……
“感谢越人王信守承诺,将郡兵俘虏交予本使处置。”
龙威府的使者来到潘泷身旁施礼感谢。
“贵使不必客气,若是没有你的谋划,这些郡兵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束手就擒,今夜前我越人大军日落便能赶至东冶城下,不知今夜贵使可否安排城中内应举火开城?”
得了好处的潘泷对使者的态度自然也是大为转变。
“此事自无不可,不过某还需提醒越人王,进城之后切莫忘了当初之约定,仅劫掠城中虞氏、陈氏、丁氏等士族之财,绝不可欺辱汉人庶民!若越人守约,本使自然还有好处奉上。”
使者答应之后再次给潘泷提醒,虽然他知道越人肯定不会守诺,但话还是要先说在前。
“哼,贵使休要小看我越人,言出必诺可不是你们汉人才有!”
“如此便好,既如此,我便与大王相约东冶城头饮酒畅谈……”
是夜,东冶城西火起,越人趁乱攻入城中,城中顿成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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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东冶城破之时,虞泽已经带着亲信向北逃出五十余里。
可惜出征时因为地形不便,虞泽下令将马匹都留在了东冶城中,不然现在他们已经逃出东冶境域了。
一路上虞泽也逐渐冷静下来,一边逃命一边分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这次可是栽了个大跟头。
虽然郡兵属于“公家”的,表面上与虞氏并没有什么联系,即便是全军覆没和他也没有太大关系,自己只是受郡守之托,以个人名义作为顾问随军出征。
但虞泽知道这只是表面,郡兵惨败不仅会使自己颜面扫地,更重要的是致使会稽四大姓在会稽军中多年培植的实力损失惨重!
别看这些郡兵表面属于郡守府之下,可实际上其中的将校有许多都是四家的子弟或亲信。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遇到紧急情况,这些郡兵至少大部分是可以为四家所用的。
他们虽然战力不济,可好歹也算是会稽郡内一股重要的军力了。
而今,一朝覆灭,四大姓多年的努力成了泡影……
亏可以吃,但不能吃得不明不白,必须有所收获。这是虞泽一直一来的观点。
所以直到深夜,他们在一避风处休息时,属下都因疲累沉沉睡去,他依旧还在分析谁是幕后主使。
虞泽绝对无法容忍自己成为别人利用的棋子,在这会稽之地,自己向来都是棋手,没有他掌控不了的棋子!
首先昌贼可以排除了,若是他们早就与越人谈好,那何必着急的追出营寨,且在越人没有出现之时就与郡兵接战?
魏氏、孔氏、谢氏?
虞泽摇了摇头,不大可能。
突然,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聂真!
想到这个一直憨厚好说话的新任郡守,虞泽不禁冷汗直流。
如果自己的判断是真的,那此人可不简单啊,若不是他一来就留任各级官员、并亲善士族,自己也不会渐渐入了聂真的圈套!
现在看似郡兵全灭、越人叛乱、郡中一片混乱,可实际上通过这一番操作,聂真郡守的位置反而会更加牢固。
自己若是回不去,他肯定会把兵败的责任都扣在自己身上,然后逼迫各族上交钱粮,以供聂真自行招募新卒……
不行,必须得尽快赶回山阴,虞泽想到此处坐了起来。
他认为聂真还会有一系列的后续谋划,自己必须赶回去阻止!
“起来,速速起来赶路,我等必须明日便要赶至永宁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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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后,天微微明亮。
沿着官道赶路一夜的虞泽等人终于来到了东冶县界。
“加把劲,再走十里我们便找个隐蔽处歇息几个时辰。”
虞泽给疲累不堪的众人大气,逃出了东冶县他们算是暂时安全了,不过为防万一虞泽可不准备从原路返回,再走些距离他便准备稍稍改变方向,甚至以昼伏夜出的方式赶路。
既然聂真已经露出真面目,对自己这个侥幸逃出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所以这一路他必须小心谨慎。
“都别动!尔等何人?”
虞泽话音未落,一旁突然跳出数十个潜藏的兵卒,手持利刃将他们团团围住。
“我等乃是山阴商人,行商至东冶,遇越人劫掠,逃难至此。”
虞泽此时还未放弃挣扎,对着这些来历不明的汉人兵卒说道。
“哼,此言不可信,且随我等回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