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会稽郡山阴县。
聂郡守依旧没有回府,陈问天只能守株待兔,若是几天后他还没回来再另想办法了。
当然他并没有亲自前去蹲守,而是请商清的属下代劳,毕竟那样自己也太掉价了,何况他还另有要事要办!
那就是结交眼前这位颍川来的邻居。
陈问天迫切的想确认这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是否就是另一时空曹老板座下那位智计无双的大谋主郭嘉郭奉孝!
陈问天仔细观察过对方,虽然行为举止较为成熟,但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年纪。
现在是光和三年,虽然自己不记得具体的年份,但历史上郭嘉的年岁应该和这少年差不多。
当然,也可能前辈的穿越导致某些人提前或是推迟出生……
不过这个少年嗜酒贪睡的习惯倒也是与后世相符的。
陈问天看到他今日午时才哈欠连天的从屋内出来,而且没多久就开始拿起一个酒壶空腹饮酒……
大概是壶中美酒不多,有时甚至只是打开酒壶深吸一口酒气,完全一副大酒鬼模样,和其年纪极不相符。
这八成就是少年版郭嘉了,只是他为什么会在会稽郡,就是出门游学也太早了些吧,陈问天暗自揣测。
好在他已经成功和对方搭上话了,想来很快就能套出些话确认他的身份了。
“不过陈兄,恕小弟冒昧,你这姓名可没取好。”
少年随意的说道。
此时两人跪坐于院中,享受着初春的暖阳,一边喝水、酒,一边畅聊。
商清则带着商可待在屋内假装休息,实则附耳偷听……
“哦?何以见得?”
陈问天笑着问道。
“仕人皆以单名为尊,陈兄莫说不知?若如陈兄这般,恐易被他人耻笑、不愿相交为伍。”
“原来如此,只是小友岂不闻荆襄庞公之名?听闻庞公为其子取名曰山民。”
“这……庞公自不同他人……”
“有何不同,若是庞公无才无德,任其取何名皆不会被人所记。”
“陈兄见地确是非凡,请恕小弟孟浪。”
少年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
“小友还未以名讳相告,莫非不想与我为伍?”
“岂敢,岂敢,小弟颍川郭嘉……”
果然是郭嘉郭奉孝,陈问天心中暗喜,这可是自己来到大汉遇到的第二个名人了。
“幸会,郭小友怎么不在颍川家中,难道如此年纪便出门游学?”
陈问天施了一礼,然后继续打听。
可郭嘉遇到其他问题就开始转移话题、避而不答了,也许是对自己还有防备。
不过陈问天也不急,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始和郭嘉聊一些时局相关的事。
“并州之事,小友以为如何?”
“此事十分复杂,嘉亦不曾观之通透,兄长可有何感?”
“确实复杂,但究其根源,则在士族之处。”
“哦?陈兄所见确实新奇,嘉愿闻其详!”
陈问天的回答,终于是引起了郭嘉极大的兴趣,他睁大眼睛急切地问道。
“且不论并州,小友试想,方今天下,若无士族敝帚自珍、垄断经学、侵占土地、掌控地方,则大汉如何?若非为打击士族大夫,则何来党锢之祸,何来宦党专权?”
陈问天也没有扭捏,直指核心。
他觉得以郭嘉的才智,应该能想明白汉帝刘宏为何会发动党锢、宠信宦官,也为何会有并州的党争。
如果能明白这点,那刘宏以及数代汉帝为何要不遗余力的打击士族,陈问天也希望他能明白。
当然,也许对方现在还是少年版,压根就听不懂。
那也无所谓,陈问天相信,他会一字不漏的记下来,等到以后慢慢回味的……
聪敏人自然不需说太多!
其实,他不清楚,这番话在少年郭嘉的心中已经引发了滔天巨浪。
若不是郭嘉与荀或来往密切,他也不会猜到这一切是当今陛下在背后谋划。
可眼前这个有些寒酸的青年文士又是如何知晓的?
郭嘉瞪着双眼一言不发,似乎等着陈问天继续解释。
不过正当陈问天暗自得意正要接着解释时,那个蹲守郡守府门的属下回来了,见到陈问天就直接说道:
“郎君,聂郡守已回到府中。”
“既如此,问天还有要事去办,小友可否待某回来再叙,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既然要“洗脑”,那就不急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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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会稽郡鄞县以南。
在带来的全员都顺利登岸后,班勇得到聂真传来的情报支持,便带着众人往西北方前行数十里驻扎。
这里原先是座贼匪营寨,只是近日被郡兵前来全数剿灭,成为一座废弃空寨。
班勇正好带着人驻扎在此,并且开始对它进行扩建。
因为夷州还会有后续的兵卒人员会到达,届时来人下了龙威舰,再由小船队转运至此休整,既满足人员、物资调运、休整所需,又具有一定隐蔽性。
目前整个扩建方桉都定下来了,各项工程也在有序推进。
看着忙碌的兵卒挥洒着汗水,班勇笑了笑准备离开了。
这个营地虽然有一万余人,可真正在搞建设的,只有两千兵卒,另外还有五千都是夷州学馆的学子,是今后龙威府用来治理会稽的文吏,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干这些粗活。
而剩下的三千兵卒则要跟随主帅出征了。
聂真已经遣人过来通报,越人王潘泷之处已经谈妥,即日便会率上万越人下山,清除士族之策即将开启。
这次主要是依靠山越人来动手,可班勇决定亲自率军去做个安全闸,以免越人最后控制不住。
当然,聂真给的建议是让军中副将欧阳琛先领一千先锋军前去监视,即便越人不守约定,也要等府中援兵再到之时才能前去。
毕竟这次越人人数众多,战力又强,班勇这里就算全军都去也就五千精兵,实力悬殊太大……
而欧阳琛作为龙威府第三代中的精英,水师将军欧阳博的二子,其兵事指挥以及政治决断都是不错,也足以胜任监视的目的。
可班勇却执意亲自率军前去。
他明白聂真对自己的关心,也并非轻视越人,他只是想在越人有越轨地征兆之初,就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这样不但对早日驯服越人有不少帮助,更为重要的是,能尽量减少一些东冶县百姓的死伤。
若是按聂真安排,等援兵到了再去教训山越人,恐怕附近的百姓都要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