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尽头,乌压压的百姓齐齐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义愤填膺地呐喊:“康家罪大恶极!罪该万死!请公主殿下为我们做主!”
“康家罪大恶极,罪该万死!请公主殿下为我们做主!”
“康家罪大恶极,罪该万死!请公主殿下为我们做主!”
一声声审判,一声声控诉,声势浩大,让人心惊。
“康家早已惹了众怒,康夫人还想再说什么?”晏璃看向康夫人,嗓音沉冷如冰,“延陵距离皇城不过百余里,你们康家做事就敢如此狂悖跋扈,果然是朝中有人庇护,才撑了你们胆量!”
“这是有人故意算计陷害我们!”康夫人指着外面,“一定是卫家和许家趁机陷害我们。”
晏璃冷笑:“康子旭霸占这么多无辜少女,也是许家和卫家陷害?”
康夫人无言以对,一边脸颊肿胀充血,一边脸苍白如雪。
“本公主没空与你废话。”晏璃说完,转头看向丞相,“丞相大人快马加鞭赶来,辛苦了。“
“老臣不敢。”纪丞相目光落在晏璃脸上,“公主昨夜被掳来,委屈了公主,那康家嫡长子可曾对公主……”
“没有。”晏璃淡道,“他欲行不轨之时,恰好宣将军赶到,及时把康子旭打晕了过去,没让他得逞。”
“万幸。”纪丞相松了口气,“请公主早些回驿馆好好休息,此处交给我和宣将军,我们一定给公主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晏璃嗯了一声:“辛苦丞相大人。”
“不敢。”
晏璃转身往外走去。
康家大门外,乌压压的百姓跪地欢呼:“真凰归来,晋国之幸啊!”
“真凰归来!真凰归来!”
“公主千岁!公主千岁!”
晏璃看着眼前好大的阵仗,不停地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诸位请起!”
百姓们站起身,依然止不住地挥舞着双手:“真凰归来!公主千岁!”
康岳清站在前院,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欢呼歌颂,面上浮现颓败绝望之色。
除了百姓之外,街道上随处可见铠甲精锐的将士,手持刀剑,严阵以待,这样的阵仗于此时无疑宣布了一个事实:
延陵变天了。
晏璃花了好一会儿安抚好百姓,并保证延陵将再也不受康家欺压,康家会为他们这么久以来的恶行付出代价,才说服百姓们退去。
待人群如潮水散去,凌凝从后面走出来:“公主,那些受害的女子该如何安置?”
晏璃沉默片刻,这是此案中最难办的一件事。
康家罪大恶极,该杀就杀。
可晋国女子地位本就卑下,失去清白的女子更无处容身。
康子旭做的孽,却要无辜女子来承担后果。
晏璃皱着眉头,沉吟片刻:“先把康家人都押回京,派人去跟这些女子的家人们沟通,把她们也带上,回京之后再做安排。”
“是。”
晏璃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少女:“派人盯紧点,绝不能让她们有想不开的念头。”
“是。”凌凝点头,“若是完璧之身都还好说,以后嫁人应该不成问题,怕就怕……”
晏璃没说话。
男尊女卑的制度下,女子们最是悲哀,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要承受命运所带来的不公。
而男人们哪怕做尽禽兽之事,大多时候也只是一句“男人哪个不风流好色”就能宽恕其罪。
何其不公?
“晋国需要办一个女子书院,或者开一间女子医馆。”回驿馆的路上,晏璃如此说道,“这几个女子若有读书学医的想法,就让她们进书院医馆学习,以后也能有份谋生的出路,不必仰仗着男人而活,不会受人歧视。”
凌凝点头:“这个想法倒是好。”
“想法自然是好的,但实施起来不会太过顺利。”晏璃眉心微皱,在心里思索着对策,“晋国开国皇帝就是一个把女人当物件的男人,几百年来,这种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她来晋国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女子书院,女子医馆都是需要筹备的,但这个过程不可能太顺利。
晋国那些既得利者男人一定会反对,他们不会让女子有独立谋生的能力——哪怕皇后当权,依然无法改变那些骨子里自大、自私、狂傲的男人们的想法。
晏璃回到驿馆,洗漱更衣之后先去睡了一觉。
有纪丞相和宣将军在,康家就算生了翅膀也难逃被抄家命运,不必她过多操心
傍晚时分,宣将军和纪丞相处理完一切,来驿馆见晏璃。
晏璃命人在前厅奉了茶水。
“公主没事儿吧?”
“没事。”晏璃摇头,“昨夜我将计就计罢了,反倒是康子旭自作自受,受了一些不小的折磨。”
纪丞相不赞同地看着她:“公主到底是个女子,这般只身潜入虎穴的做法虽说管用,但到底对名声不好,而且太过危险。”
晏璃淡笑:“我到晋国来,第一个需要舍弃的就是名节。越是顾忌着名节,做事就会束手束脚。”
丞相闻言,有些诧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小公主,对方虽然年纪小,但是面上丝毫不见卑微怯懦,反而从容坦荡得很。
他缓缓点头,果然是虎母无犬女啊。
虽然小姑娘没在皇后身边长大,但此时看来,竟无丝毫初到陌生国度的不安和局促,不但这般从容,敢只身对抗康家的胆魄更是罕见。
丞相大人对她生出了好感,不由想起最近流传到帝都的传言:“天下各地都在传,说公主是真凰归来,不知公主对此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晏璃语气淡定,“说法若为假,自不必理会,说法若为假,就随他去。”
“若为真,也不必理会?”
晏璃淡笑:“皇后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吗?真真假假有什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