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寒不但被杖责五十,还被废了太子之位,改封为闲王?”晏璃坐在马车上,眉梢挑得老高,“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慕苍神色平静,矜贵眉眼一派波澜不惊:“太子写信给他的祖父西疆王,试图让西疆王上书请求皇上替他的儿子赐婚。”
晏璃稍一拧眉:“西疆王的儿子不就是皇后的侄子吗?郭家镇守边关几十年,还需要特意请求皇帝赐婚?”
慕苍沉默片刻,眼底划过一抹寒色:“慕修寒算计的人是你。”
晏璃眉头一皱,顿时了然。
好吧,她明白了。
太子之前被慕苍教训,又迫于慕苍的“淫威”,不得不低头跟她赔罪,只怕是怀恨之心,所以才想破坏她跟慕苍的婚事?
嗯,不对。
晏璃下意识地摇头,她跟慕苍大婚只剩下七天,而盛京到西疆就算是派最精锐的探子,快马加鞭昼夜兼程,往返一趟七天也远远不够。
等西疆王有了回信,那时她已经成了九王妃。
皇帝总不可能把九王妃赐婚给西疆王。
所以慕修寒的目的显然不单纯是这个。
晏璃略作沉吟,漫不经心地开口:“慕修寒其实是意识到了他和姜家最近处境不太好,想通过藩王朝自己的父皇施压,借此来稳固他的储君之位?”
慕苍点头。
晏璃啧了一声,不无嘲弄地说道:“身为太子,却公然给身在边关的藩王外祖父写信,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谁不知道皇帝最忌讳什么?
朝中皇子跟手握兵权的藩王来往密切,对皇帝来说本就是一种威胁,若慕修寒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不该写的话,更是自掘坟墓。
皇帝只废他的太子之位,而不是杀了他,或许都是因为顾忌着西疆王。
皇家的父子之情,很多时候可以忽略不计。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便是他自寻死路。”慕苍似是不愿再讨论这个话题,掀开帘子,望了望外面天色,“今晚回去早些休息,别想太多。”
“慕苍。”晏璃倚着车厢,“太子那封信是你派人截下来的?”
慕苍点头:“嗯。”
“所以太子遭此大劫,是你的手笔?”
慕苍默了片刻:“这是他自己做的孽,与人无关。”
慕修寒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倘若那封信不牵扯到晏璃,慕苍不会多管闲事,皇上什么时候发现慕修寒有不轨之心,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们父子是相亲相爱还是自相残杀,都与他无关。
他没兴趣参与其中。
但慕修寒触犯了他的逆鳞,必须付出代价。
“确实是自作自受。”晏璃嘲弄地笑了笑,想到连日来发生的事情,“这几天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日子过得跌宕起伏,精彩纷呈。”
严嬷嬷和厉嬷嬷的死还没查清真相,太子突然被废。
只怕朝中大臣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慕苍声音沉稳:“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法阻挡我们如期成婚。”
“九王爷威武。”晏璃深深看着慕苍,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我已经预感到今晚回到姜家,将会面对什么。”
“他们如今处境艰难,不敢再找你麻烦。”慕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若不是担心影响你的名节,今晚可以直接住在别院,便不必再看到那些不想看见的人。”
这世道对女子太过严苛,夜不归家会让女子名节严重受损,各种流言四起,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后果只会更严重。
横竖离大婚只剩下几天时间,他们没必要给自己制造更多的麻烦,顺顺利利成婚才是大事。
马车行驶的速度一点点慢下,不大一会儿,便在姜家大门外停了下来。
慕苍面上划过一抹不舍,语气温柔:“今晚早些休息。”
晏璃点了点头,起身走下马车。
安嬷嬷扶着她:“公主小心些。”
晏璃一个轻跃,双脚轻盈落地,转身看着掀开车帘的慕苍,晏璃抬手轻挥:“回去吧。”
慕苍嗯了一声,压下不舍,吩咐道:“回王府。”
只剩下七天。
晏璃在姜家也住不了多少日子了,七天之后就可以正式远离姜家,从此再也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