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唐文教授的女儿又失踪不了见了,把他急坏了,慌乱之中他查到了李三家的电话,叮呤呤,叮呤呤。
“喂?您好,请问你是李三吗?”
“是,有事吗?”
“请问你儿子是不是一个疯子,叫李福。”
“你才疯子,你他娘有病啊?”
“我找李福有点事,他能接电话吗。”
“我孩子才六岁,你老人家找他老人家干毛事?”
“六岁?”唐文教授端着话筒,非常惊讶,现在是十年前李福好像真是六岁。
李三纳闷的问:“你他娘的谁啊?你怎么知道俺孩子的大名。”
“我是唐文教授,有件急事我需要亲自和李福谈谈,可以吗?”
“你有毛病吧,和一个六岁的小屁孩谈什么谈!”
“我就问一件事,求求你了,这事邪门的狠。”
啪!
李三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去你大爷的唐教授,你邪门我还邪门呐,叽里咕噜的听得我一头雾水。”
李三家的殡仪馆本来是他老丈人的,管事的是他老婆,不是他。
李三瘦弱多病阳气不盛,说实在的这种活还真不适合他。自打接手这店以来,李三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全身不自在。
生意不好,员工裁的裁走的走,专职的也改成兼职的。能自己干的就自己干,最大程度的减少开支,就这样一天天的熬着,现在两口子打定主意转行,想把宅子卖掉。
可这臭老刘头突然来这一手!
李三心烦意乱,看不进报纸也听不进广播,满墙挂的都是寿衣,看着这些心情更是愁得慌,他就像个丢了五百万彩票的游魂一样,在大厅里不停的走,老刘头这孙子今天到底还来不来?
一个小时后,唐文教授披着雨衣跑了进来,“你是李三吧?”
李三失望的看着唐文教授:“有事吗?”
唐文教授连忙问:“李福在哪里?”
李三听着声音想起来了:”好哇原来是你打的电话,你找俺孩子干嘛!”
“让我见见他,”唐文说完大步跑向后院。
李三在后面追:“站住!你干嘛去?”
唐文教授跑到后院卧室,只见李福正坐在他娘身边,他猛地过去双手抓住李福的肩膀:“孩子快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李福哇的一声哭起来,李三媳妇连忙去夺孩子:“你撒开手!你谁啊?把俺孩子吓坏了!”
此时李三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棍子要揍人,被他媳妇拦住。
李三媳妇抱着孩子说:“老先生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唐文教授气喘吁吁的说:“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信,你说啊!”李三两口子瞪着大眼看着唐文教授。
唐文教授喘一口气说:“这事非常稀奇,但绝对的真实。”
“赶紧说!”李三两口子快急死了。
只听唐文教授说道:“十年后,李福疯了,而且他知道一些秘密......”
“停,停!我看你才疯了!出去!”没等唐文教授说完,李三就开始向外推他:“出去!”
“听我说完啊,”唐文教授哀求道。
“不用说了,十年后的事咱十年后再说,”一脸的不快,李三推搡着唐文教授,“你这年纪没准活不到十年后。”
唐文教授倒退着来到大厅,他百口莫辩,抓着李三的手:“那你们见过我女儿吗?”
李三继续推着他:“我这里不是逛大街的地方,来我这里的都是躺着的,要找人去别处!”
唐文教授疯疯癫癫的走了,李三两口子虚惊一场。哄完孩子,李三嘲讽着说:“看来咱们儿子以后真不能读书,万一疯了呢。”
李三媳妇白眼一撇:“瞎扯什么,不念书跟你一样做睁眼瞎?”
李三笑道:“俗话说不怕学问浅,就怕志气短。”
李三媳妇走过来扭着他耳朵:“志气短?你有多长多短,我心里还没数?别贫嘴了,赶紧给老娘去催催那该死老刘头。”
“哎呀疼,疼啊,撒手老婆,马上马上!”李三呲着牙揉着耳朵,跑去大厅。
李三来到大厅通了电话,好消息是老刘头说今天过来,坏消息是他还是想杀价。
“杀价砍价这事还是不告诉老婆了,省的又找骂,反正最后也不是我李三做主。这烦人的雨下个不停,加上一个教授疯子来瞎闹腾,昨晚那臭娘们又给我一顿我鬼压床,折腾的差点散架。”
报纸上写着硫磺城真被封禁了,没有说原因,这个小城里的人很少出城,这也不算上大新闻,只是李三看了有些失望。
想要离开这里还真不容易呢,没准封禁几天就没事了,他自我安慰的想。
李三扭扭脖子耸耸肩,哈欠连连,他又困又乏,用报纸盖住脸坐柜台上打起了盹,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这时李福跑来了过来:“爸爸,你看看,那个怪叔叔送我一个洋娃娃,你看看呀。”
李福摇着李三的胳膊,手里拿着一个像是用红色丝线编织的小人。
李三抬开眼皮看了看儿子,摆摆手:“去去,找你娘去,别乱跑。”
李三看看钟表说:“老刘头怎么还不来,给他打电话催催?算了,再等等,我主动打电话他肯定先杀价。”
李福觉得无趣,便跑去了后院找他娘,李三又躺在椅子上,闭上眼想把刚才的梦续上。
高世仁在门外面瞧了一眼,转身走了。
这附近居民本来就稀少,到了傍晚街上更加冷清,山林的风像恶鬼一样拉着长音。
李三趴桌子上睡的正香,这时有人敲门,开门,门外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李三伸个懒腰,跑过去开大门,以为是老刘头来了。
只见高世仁身上的黑布杉湿透了,双手遮在头上挡雨水,眼睛不停地往里看,一只脚迈进门里。
“又是你,你想干嘛,滚!!”李三不耐烦的把高世仁推搡出去。
高世仁站在门外的雨中,咧开嘴怪笑着:“小伙子怎么火气这么大,我是诚心来买宅子的。”
“你有钱吗?”
“目前木没有,不过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哎呦呦,你在这里糊弄鬼哩?没有钱舔着老脸好意思吗?”
“你这孩子一点礼数都不懂吗!推我做什么。”
“推你,我还没揍你哩,滚!”
“好,今晚你最好别开门!”高世仁边笑边后退,消失在黑夜里。
不知为什么,他不仅没有急着买宅子,反而在故意惹怒李三,高世仁做事从来都是有计划的,他肯定是在预谋什么。
看来今天老刘头也不会来了,李三气呼呼的正准备插门,嘭的一声门被踢开。
“草你姥姥!”李三捂着鼻子跳起来,撸起袖子:“搞事情是吧!”
“今天不打一架算我输!我非把你那臭罗锅掰下来当炒勺,把你胳膊拧下来做可乐鸡翅,你奶奶……”
李三怒火中烧,但定睛一看,不是驼背怪人高世仁,也不是老刘头,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跑了进来。
年轻人面无表情,怀里还抱着个女人,那女人一只手下垂耷拉着,显然是没气了。
李三把气咽肚子里,‘好吧我输了,真他娘哩......唉......怎么这时候来活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李三本打算把这活推托掉,可人家冒雨来“送死的”,直接拒绝人家也不太好,他只好推过躺尸床来,不情愿的迎上去。
一会儿干脆直接狮子大开口,把他糊弄走,他心里想。
年轻人把女人放平,又理了理女人发梢的雨水。李三拿来白布,从脚到头慢慢盖上。
“同志,请您节哀。”
那年轻人满脸泪水,也不说话,转身就要走。李三追上一步说:“同志,请您出示逝者的死亡证明-----好作记录。”
年轻人停下脚步,抬起眼镜擦了擦眼泪,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钞票。他悲痛欲绝仍然没有说话,把钱放在服务台上,大哭一声跑出门去。
唉?奇了怪了。
“别走---借一步说话啊,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