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啊...快来,”那个人迅速退到黑暗里。
陈立军不说话,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他不敢相信。
“呃...你是......”这个人怎么知道陈立军的名字,但陈立军自己并不认识他。
陈立军被这个人的样子吓坏了。
那个人小声说道:“不要怕,你将来也会变成我这样。”
“......”陈立军说,“你你等一会儿,前面的屋里有个大锤子...我去拿。”
“...不要走,求你了!”那个人哀求着,突然他扑了出来。
由于铁链子拴着,刚好够不到陈立军,灯光照得那个人浑身刺痛。
陈立军吓得脸都绿了,快,快......快离开这里,草他娘滴。
陈立军十分恐惧,又有些愤怒:“快跑!”
他恨自己的那条瘸腿动作慢:“快跑死瘸子!”
那个人刚才说什么...将来也变成他那样!
“天啊。”
那个怪人还在后面呼唤他,陈立军不敢回头,艰难的喘气,一直向前跑。
直到听不见声音,也不敢停下脚步。
前面昏暗的通道里,地上有水,一些火星子从一个屋里飘出来,那屋子里有光亮。
烧红的铁棍浇上凉水的声音,紧接着有水蒸气冒出来。
陈立军闻到一股焦味,像烧头发的味道,或者说是烤焦肉的味道。
小时候他见过他哥陈立明,用烟头往胳膊上烫烟疤,一连串的烫好几个,很恶心特难闻,就是这味儿。
陈立军几乎迈不动腿了,只能一点点的往前挪,他干脆扶着向前墙走。
屋里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人,穿着高胶靴,系着围裙,带着白色帽子。
陈立军瞪大双眼,是马大胖,怎么会是他?
马大胖:“小陈,你也来啦?”
陈立军吞吞吐吐,尴尬的点点头,我也来了?听着像入了伙一样...
他的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一步都迈不动,脑门子的汗流个不停。
陈立军:“...马马,马哥。”
“来,”马大胖向他招招手,转身进了屋。
陈立军艰难的向前迈着步子,仿佛在爬行,屋里的声音触动着他的神经。
咣当一声,有盆子落在地上,沧浪一声,刀子拿了起来,接着有金属门打开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就像用手指甲挠黑板一样,听得陈立军心里冰冷冷的。
马大胖举手把屋顶的大铁盒子打开,红色的火光映在他脸上,他带上隔热手套,从里面拖下一个赤裸裸的人来。
那人一动不动,后背有大面积的皮肉烧焦,一道杠一道杠的,红红的冒着烟。
马大胖转身看见陈立军还愣愣的站在门口:“别愣着了,过来帮忙啊。”
说完马大胖把那人丢到一个木桌上,身子放平,头部在桌子外耷拉着。
马大胖用脚把盆子踢到那人的头正下方。
一刀下去,划开脖子,血流如注,流在盆子里......
马大胖接了一碗,对陈立军说:“快趁热喝一碗!”
陈立军张大嘴巴,看着马大胖满是血的嘴脸,转身就跑。
“嘭!”
一闷棍砸在脑袋缩,陈立军晕倒在地。
......
“哈哈哈。”
陈立军满头大汗,坐在床上,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马大胖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葱站在宿舍门口:“吆,小陈,又做春梦了,一大早就啊呀啊呀的叫。”
“哈哈哈,”工人们附和着笑,笑得有点邪,有点假。
“早就告诉你少喝点,”小赵把二锅头酒瓶放在窗台上,走出宿舍和其他人调侃起来。
“...我做噩梦了?”陈立军有点蒙,手机在枕头边,手电在床底下立着。
他不敢相信,锤了锤自己脑门,头疼的很,脑袋嗡嗡的响。
陈立军努力的回忆着,昨晚他进了地下通道,他记得很清楚,很多的小屋,还有一个尖叫的女鬼,还有那些手指头,还有铁链子拴住的怪人...
...陈立军越想越怕:“这是怎么回事?”
低头看到地上有几块鸡骨头,昨晚陈立军吃的,他自己身上没受伤。
他再看看屋外:“真是梦?”
整个上午,陈立军都是一头雾水,没睡醒一样,浑浑噩噩的干着活。
“今天竟然有太阳,”这是陈立军第一次在鬼哭街看见晴天。
和阳光真实的温暖比起来,昨晚就是虚无的噩梦。
而蓝色天空,火葬场的大烟筒吐出一缕灰色烟雾,依然是陈立军心头的阴影。
到了中午,大家一起吃午饭。
“吃饭啊?发什么呆。”
马大胖看着陈立军,咧嘴笑着,圆圆的眼珠子仿佛要掉出来,其他的工人埋着头狼吞虎咽。
陈立军和高世仁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陈立军头仔细地端详着高世仁。
枯黄的面孔,满脸皱纹,深陷的眼窝,浑浊泛黄的瞳孔,黑色大衣把隆起的后背裹得严严实实。
陈立军真想看看高世仁的后背,到底是背着个东西,还是真的驼背。
“小陈,昨晚喝高了吧?”
高世仁左手托着一碗粥,食指残废只有半截,紧贴在腕上,像鸟窝的枯枝。
桌子上一大盆毛血旺,血红血红的,陈立军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像被点了穴一样。
桌子上还有一大盘排骨,怎么看都像人肉......
“上上头了,头疼的厉害,吃不下去。”
说着,陈立军走出厨房,他觉得胸闷恶心,身后一片嘲笑声。
马大胖愤怒地看着陈立军的背影,眼睛眯成一条缝,用大拇指抠了抠鼻子。
大黑二黑趴在窝里睡着觉,抬开眼皮看了一眼陈立军。
陈立军的后脑勺,有一块白的,被剪刀剪去了一块头发...
他出了厨房来到密闭曲室,下梯子进去。
两排货架整齐的摆放着,中间一台搅碎机,左边墙角货架后面,墙上有新糊的报纸。
没有密室,没有小木门。
陈立军自语道:“等等,报纸?这报纸是新糊的。”
报纸的确是新的,上面的日期是昨天的,高世仁昨天晒太阳时,陈立军注意到了这报纸上的图像,一个篮球明星,和四个大字,公牛王朝。
陈立军记得很清楚,虽然不认识球星也不打球,但他敢肯定就是这张报纸!
陈立军紧张起来:“那么,昨晚真的是梦吗?如果这报纸后面有地下通道,就不是梦。”
他有些害怕,迅速移开货架,手像老鼠爪子一样挠着墙,报纸一片片的剥落在地上。
一道窄小的木门,逐渐显露了出来!